原來,昨天遷墳時,尸體不見了之后,本來毛村長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可怎么也想不出得罪了誰,能辦出這樣的事兒來。
當(dāng)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被門口養(yǎng)的大狼狗吵了一夜。可第二天一早,他剛剛要睡著,就聽到牛場有人來送信,說牛全死了。
毛村長聽了魂都差點沒了,他問伙計牛怎么死的,那伙計說不出來,叫毛村長自己去看。
等毛村長到了牛場,果然見到本來還好好的奶牛如今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鋪滿整個牛場。
二百多頭牛一夜之間全死了,放誰身上誰也受不了。本來毛村長以為是牛瘟,或者生了其他什么病,便找了獸醫(yī)站,沒有想到獸醫(yī)站的人來了之后發(fā)現(xiàn),那些牛的身上,一滴血都沒有了,仿佛被什么怪物吸干了一樣。
獸醫(yī)站的人見事情怪異,也不敢在這兒多待,草草寫了個報告就走了。
可這么多牛,一夜之間就沒了,毛村長不甘心啊。后來想了想,感覺不太對,便先徑直找到我家來。
我心說毛村長家這到底是怎么了,牛死了連獸醫(yī)站都解決不了,跑我這里來干嘛?再說他家,先是遷墳也了怪事,現(xiàn)在牛場又出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說著話,我們一行人就到了牛場,乍向里一看,果然見到橫地躺著的死牛,慘不忍睹。
我走了過去,上手在一頭牛身上一摸,全身都硬了??墒且粋€個都瞪著眼睛,似乎死不瞑目的樣子。
據(jù)說牛這種動物最是通靈,能感知生死。我們這里就有傳說,把牛眼淚抹在眼皮上,就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我把看管牛場的負(fù)責(zé)人叫了過來,聽那負(fù)責(zé)人說,昨天白天這些牛都還好好的,到了晚上也沒有聽到什么動靜,今天早上過來一看,全部都死了。
我有點奇怪,這么多牛,一夜之間暴斃,怎么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叫喚聲總會有吧?
那負(fù)責(zé)人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聽到聲音,昨天晚上反而比往常更安靜。”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然后揮揮手把他打發(fā)走,坐在一邊看著死牛發(fā)愁。
毛大旺對我不客氣地說道:“我說小盛子,你到底行不行?”
我也不理他,卻聽站在他身邊的薛雪向毛村長說道:“毛村長,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們怎么沒報警呢?”
毛大旺一拍大腿:“對啊,你看看,還是薛雪老師有文化,爸,快報警。這小盛子就是一個神棍,上回你忘了?遷墳坑了咱們多少錢?”
毛村長看著我,一時猶豫不知道怎么辦。半晌才囁嚅著對我說道:“那個……小張師傅,你看不然咱們就先報警,兩手抓,雙管齊下。你看怎么樣。”
我正坐在那里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聽了這話,回道:“成啊,那你快報警吧。”
我心說毛大旺你個大傻X,俗話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牛死了連獸醫(yī)站的人都沒轍,你找警察能有什么用?
一聽這話,毛大旺忙不迭地報了警,薛雪看著我一臉地冷笑。
我現(xiàn)在確定她絕對不是江雨珊,之前對她的身份還有所懷疑,原因就是她倆太像了。然而從這兩天的接觸中,我就感覺她就是一個衛(wèi)道士一樣,時時跟我做對,處處找我難堪,你說你一老師不好好想想怎么教書育人,總跟我這兒熬著這不是有病么。
不一會兒,毛大旺走了過來,眼睛看著我卻向毛村長說道:“警察說了,要保護(hù)現(xiàn)場,他們一會兒就到。”說著拉了拉我,“你別坐那了,出來出來。”
毛村長不好意思地沖著我笑了笑,跟我一起出了牛場。
到牛場外面,薛雪走到我身邊,低聲對我說道:“裝神弄鬼,你沒裝成吧?放心吧,以后有我在,我都會拆穿你。”
說得你很聰明似的,我笑著說道:“你覺得警察來有用?”
薛雪揚了揚小臉,說道:“肯定比你有用。”
毛大旺見狀也走了過來,說道:“我爸信你,我可不信你。上回沒辦法,被你騙了那么多錢,這次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讓你拿走。”
我一豎大拇指:“毛公子,你厲害,我服你!”
毛大旺一臉炫耀之色,看著薛雪嘿嘿一樂。
等等,我突然想到,之前江雨珊說過,夜妖便是吸食人血的一個物種。后來在井里,有人還用豬牛羊的血供夜妖食用,令我印象最深的,卻是我的父親將血用葫蘆藤總?cè)刖?,便江雨珊不至于餓死。
而現(xiàn)在全牛場的牛一夜暴斃,會不會跟夜妖有關(guān)系?或者說,跟江雨珊有關(guān)系?
想到這兒,我不自把目光投到薛雪身上,薛雪卻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
不一會兒,警察來了,跟我預(yù)想的一樣,依舊沒有什么線索,只說可能是傳染病,讓把牛場徹底消毒。
我就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人家警察又不是獸醫(yī),你把人家叫來不是給人家裹亂么。
毛村長見狀,又低頭垂臉地走過來問我:“小張師傅,你看這是咋整啊。”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有一種預(yù)感。因為我想到之前遷墳時,毛村長家丟失的那些尸體。難道,那些尸體真的變成了僵尸,這些牛是被那些僵尸把血吸干了?
想到這兒,我打了個冷戰(zhàn)。
可又一想,多少僵尸才能把二百多頭牛的血一夜吸干,難道這年頭僵尸也成立俱樂部了?
我收回心神,看了看毛村長說:“牛死都死了,想讓它們活過來是不可能的,把牛燒了吧,我怕牛身上有什么邪性東西,千萬不能讓人吃了。”
毛大旺臉色一變:“操,你說啥!這么多牛讓我們燒了,你知道這得損失多少錢。”
我推開毛大旺,說道:“我不管多少錢,但是這些牛死因不明,如果流入市場,后果不堪設(shè)想。”
毛村長忙說:“小張師傅說得是,我們會按小張師傅說的處理。”
毛大旺一聽,急眼了:“爸!你說啥呢!”
毛村長擺了擺手,毛大旺恨恨地看了我兩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毛村長有點不好意思,向我說:“小張師傅,別怪啊,這小子就是這樣。我也知道這牛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我想要個明白。小張師傅,你得幫幫我。”
我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晚上你把牛場的人全部清走,我晚上過來看看。”
一聽這話,毛村長笑了:“好!好!”
說著拿出一個紅包塞給我,我也不客氣,直接收下放入懷里。
毛大旺負(fù)氣走了,我只好自己去公共汽車站等車。
剛從牛場出來,薛雪便追了上來。
我問道:“怎么,你是不是以為這件事也是我搗得鬼?”
薛雪撇了撇嘴,白了我一眼,說道:“說不好。”
姥姥!
這時候,車來了,我不理她,徑直上了車。沒想到她居然也跟了上來,坐在我旁邊。
我說:“你不是看上我了吧,總跟著我干什么。”
薛雪說道:“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毛村長相信你,毛大旺和我都不信,跟你說,我就是要跟著你,看看你想搞什么鬼。”
我無語了,不再跟她說話,轉(zhuǎn)頭望著窗外。
我看見不遠(yuǎn)處,謝必安和范無救正帶著一個死鬼,慢慢地在路邊上走。謝必安看到我,居然還跟我招了招手,我嚇得一縮脖子,趕緊把目光收回來。
這時候車上人多了起來,我感覺薛雪一直扭動著身子向我這邊擠,不由向她看了一眼。卻見她雙頰菲紅,臉上的表情也微有惱怒。
原來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小青年,正拿自己的下半部不斷摩擦著薛雪的肩。薛雪已然快靠到我身上了,那小青年卻幾乎把身子傾斜四十五度,貼在薛雪身上。
薛雪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心底里笑道,你也有今天,我收拾不了你,有人收拾得了你。當(dāng)下就當(dāng)做沒看見,轉(zhuǎn)過頭去。
但是心里卻越來越不安,好像有一種心痛的感覺。當(dāng)下站起身來,讓薛雪坐到里側(cè),我一把將那小青年推開說道:“起開,后面有座你站這兒干個毛線!”
那小青年愣了愣,盯了薛雪一眼,而后便向后面走去。
等到了鋪子,我開門到柜臺里。薛雪陰魂不散地跟進(jìn)來,笑著說道:“我剛剛看出來,你還挺男人。”
我一怔,這是什么意思?以前你一直認(rèn)為我是個女人?
但是我看見薛雪沖我笑,當(dāng)下也沒有反駁。
印象里,這是薛雪第一次沖我笑,我發(fā)現(xiàn)她左臉上還有一個小酒窩,隨著笑容就顯現(xiàn)出來,更讓人覺得俏麗可愛。
我從懷里把紅包拿出來,數(shù)了數(shù),兩千多。
不錯,沒白去。
當(dāng)下把錢放到柜臺里,又拿出幾天揣在身上,向薛雪說道:“你市場,你去不?”
薛雪奇道:“你去買菜啊?”
我說道:“毛村長家的事,你要真想知道原因,那今晚我就讓你開開眼界。”
薛雪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興奮,一拍手說道:“行,我跟你去!”
其實我本意是不想讓薛雪接觸這些東西,我也不想讓任何人接觸這些東西,可薛雪這幾天纏得我不行,我只好以毒攻毒,把她嚇一嚇,可能以后會消停一些。
我們?nèi)ナ袌鲑I了足足有二十只母雞,讓師傅送到我家,大呼小叫地將雞趕到臨時圍起來的一個圈子里。
薛雪奇道:“你買這么多只雞干什么?”
我說道:“晚上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今晚的事,你不許跟任何人講。”
薛雪反問:“為什么?你還怕人知道?那就還是見不得人的事唄?”
我靠,這是什么路子!
我耐著性子說道:“你怎么認(rèn)為都好,不然你就別去了。”
薛雪想了想,點點頭答應(yīng)道:“行,我不跟別人說,但是你不是要去害人吧?”
我看著那張好奇的小臉,好看至極,幾乎就想上去咬一口。
“放心吧,不會。第二點,什么事你都得聽我的,看到你沒見過的東西,不許出聲,我讓你走你就走,讓你跑你就跑??傊裁炊嫉寐犖业?!”
薛雪不樂意了,怒視著我說道:“憑什么!”
我也回瞪了她一眼:“你想不想去!”
薛雪蔫了:“霸王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