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護好那彼岸花便可以了”轉(zhuǎn)輪王說著示意我看了看大殿之外。
殿外的幽魂正在躍躍欲試的看著我手中的彼岸花,就連那堂下陰差都仿佛吞了一下口水。
“這不就是一朵花么,他們?yōu)槭裁磿@樣”我問了一句。
“這要只是一朵花便好了”轉(zhuǎn)輪王說道:“這是你在當(dāng)那輪回王六百年中所抽取的地魂總和,至真至純的七情六欲,只要一片葉子,便能讓陰靈直上九天化為仙人,了卻輪回之苦”。
我明明在記憶里將那些魂魄都注入了言樂樂的軀體中,與她一起困在那忘川河底,如果誠如轉(zhuǎn)輪王所言,這是那我一直藏匿的七情六欲,它應(yīng)該還在那忘川河底才對。
“這明明只是一朵花”我無奈的笑了笑:“這種連傻子都騙不過的謊言是誰傳出來的”
“就是你自己”轉(zhuǎn)輪王一字一句的說道:“八百年前,在這第一殿,秦廣王的大堂之上,你自己說的。”
轉(zhuǎn)輪王的話我自己一點都不相信,我六百前才從那五濁之地前的破廟中誕生,在這陰曹做了六百年輪回王,世世看著那人間的七情六欲,護著那天道輪回。此時你卻告訴我,我自己八百年前告訴各位:八百年后,我會站在這個大堂之上,手拿一朵彼岸花,能得到他的,無論幽魂,陰差,都能成脫離輪回,成為大羅金仙?。
這玩笑稍微開的大了一些。
那邪魅還在這陰曹之內(nèi)不知所蹤,而眼前還被這些蠢蠢欲動的陰靈和幽魂所圍著。
無論是誰,在那八百年前說出這些話的人,有機會我肯定得好好謝謝他。
殿外的幽魂開始向堂內(nèi)微微攢動,就連鬼差們都似有似無的稍微移動著,朝著我所在的方向。
“怎么辦”我問道。
轉(zhuǎn)輪王斜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彼岸花,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把他吸入金剛珠比較好,至少能斷了他們的念想”
其實發(fā)自內(nèi)心,我根本不想將這個東西收到那個手鐲之內(nèi),倒不是僅僅因為那彼岸花的形狀,更多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他從那手鐲中取出來,腦海里總有一種感覺,它能幫助我救出言樂樂,而我,現(xiàn)在就想拿著他去那忘川河邊。
一個黑影從天上落下,徑直取向了我手中的彼岸花。我下意識的將那彼岸花護在了胸前,回頭之余,劉書峰帶著惡狠狠的表情看著我。
“拿來”他說。
“你也想要上那九天之上成為大羅金仙么”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依舊一副惡狠狠的模樣,擺出了再次搶奪的姿勢。
“拿來”
他又說了一句。
周圍的幽魂和陰差們見劉判都沖了出來,也開始嘰嘰喳喳的往前簇擁,準備坐收漁翁。
“吾乃輪回王”
我喊了一聲,并將玉魄劍攥在手里,將道法和陰靈之力盡數(shù)祭到了這金身之上。
“汝等宵小若想要脫離輪回,需先過我這關(guān)”。
殿外的幽魂被我震懾到不敢入內(nèi),可面前的劉書峰卻沖了過來。
這次,他卻沒有去搶那彼岸花,而是拿著判官筆要取我性命。
轉(zhuǎn)輪王霎時閃到了我面前,將手里的袈裟拋了出去,蓋在了劉書峰的身上。
一襲黑云伴隨著劉書峰的慘叫,飄了出來,朝著殿外飛去,落到一個魂魄身上。
“果然”轉(zhuǎn)輪王說道:“散豆成兵”
此時的我一臉茫然,我根本就不知道轉(zhuǎn)輪王所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而那本在堂上的秦廣王,不知道何時也站在了轉(zhuǎn)輪王身旁。
“你還是先將這彼岸花收到那手鐲當(dāng)中吧,接下來,可能沒時間再能讓你護著她了”轉(zhuǎn)輪王又建議了我一次。
“你好歹先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沒等轉(zhuǎn)輪王回答,周圍的魂魄以及陰靈身上都冒出了和劉書峰身上一樣的黑云。
“轉(zhuǎn)輪王,不如你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輪回王,眼前的事,本尊先抵擋一陣”秦廣王說道。
說罷,秦廣王便抄起蓋在劉書峰身上的袈裟,沖向了殿外。
“你可記得在那五濁之地我們?yōu)槭裁床蝗プ纺羌俪趺?rdquo;轉(zhuǎn)輪王問。
“不知道,你們慫唄”我隨口說道。
轉(zhuǎn)輪王笑了笑,并沒有在意我的調(diào)侃,說:“那五濁之地所聚集的,本就是這三界之間的七情六欲,陰差和這地府的幽魂所擁有的七情六欲也盡數(shù)聚在其中。與之合體就代表,同時將自己的意識跟生命投映到了這地府的所有幽魂之中,如果要從這地府所有魂魄之中抓出他,你覺得可能么”
“所以呢”
“所以,此時就要有個人,自愿的站出來,作為誘餌,把那邪魅散落的意識給聚集到一起”
“也就是說,你們又下了一個圈套,把我放在了中間。”我有些怒氣沖沖的說道。
“哎呀呀,你終于懂了”
隨著身后傳來的聲音,原本已經(jīng)灰飛煙滅的李俊此時卻完好無損的站在了面前,張嬌依舊被那十佛喚靈陣控制著,跪在黑無常旁邊,面無表情。
“輪回王,又見面了”他雙手合十,面容和藹的說道。
那和尚一般的裝束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撒發(fā)著一絲的佛光。
“你真的是那張嬌的師傅?”。
“輪回王說笑了,幻術(shù)而已,將她希望的展現(xiàn)給她罷了”。
李俊回答的同時,溫柔的看了一眼跪著的張嬌。
“也是命運多厄之人啊”他感慨了一聲。
“原來,你們早就知曉這一切,然后演了場戲,把我也給繞進去了”
我的話語顯然有些無奈。
“全依地藏王所言,我們只是奉章行事罷了”李俊回答。
“那傳言呢?得此彼岸花便能脫離輪回之類的”
“哎呀呀,當(dāng)然也是幻術(shù)”
轉(zhuǎn)輪王沒有接李俊的話,只是若有所思,而我也看在眼里。
殿外的幽魂以及陰差已經(jīng)倒下了許多,秦廣王還在拿著那袈裟揮舞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愿,嘴里還大聲念叨著。
“好玩,好玩”
那些從中被逼出的黑云,漸漸的形成了一個人形,凝聚在一起,卻沒有任何動靜。
“那假楚江王會出現(xiàn)么”我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應(yīng)該快了”李俊指了指我懷里的彼岸花:“還請輪回王將此物收好。”
我一直沒有仔細的在意那彼岸花,直到李俊提示我將其收好時,我才能看的更清了一些。
雖說花的外形跟那黃泉路邊的沒有什么兩樣,可那花瓣之上卻仿佛有火在燃燒,絲絲灼人魂魄。
“這難道是?”
李俊做了一個噓的表情,笑了笑。
“地藏王讓交給你的”他說。
我伸出手去想將那花給吸入到金剛珠內(nèi),誰知它仿佛有靈性一般,融入了我的懷中,在離這心臟最近的位置,扎下了根。
有一絲疼痛,也有一絲酸楚。
殿外的幽魂已經(jīng)全數(shù)倒在了地上,秦廣王徑直的回到殿內(nèi),將袈裟扔給了李俊。
“這種一個一個抓出來的方法,太累,還是你來吧”
說罷,秦廣王便閃身回到了那堂位之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呼呼的喘著氣。
李俊笑了笑,將那袈裟聚過頭頂,那袈裟慢慢變大,罩住了整個陰曹的天空。
眼前的震撼讓我根本沒法用任何語句形容,但內(nèi)心還是有些疑問。
“為什么一開始不用呢?”
李俊好似看清了我內(nèi)心所想,說。
“這件袈裟是地藏王初入地獄是所穿,小僧法力不足,需要些時辰準備”。
“那讓地藏王親自來不就好了”我又接了一句。
“地藏王在應(yīng)付其他的事”他回答。
他的話讓我心頭有些震驚,縱觀三界,地藏王已經(jīng)是佛祖級別的,竟然還有事非得他親自‘應(yīng)付’,是那個假的輪回王么,我心想。
正在我遲疑之時,那天空之上的袈裟開始發(fā)出淡淡的黃色光芒,同時我手中的金剛珠也仿佛在回應(yīng)著,閃著同樣的顏色。
無數(shù)一絲一絲的黑云從這陰曹的四面八方飄向空中,徑直的撞在那袈裟上,沒有消失而是聚集在了一起。
“你聽”我對著轉(zhuǎn)輪王喊了一聲:“有佛號”
一陣陣的木魚聲隨著那些黑云撞擊著袈裟,其中還夾雜著聽不懂的經(jīng)文,但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靜。
“你是頭一次聽到地藏王講經(jīng)吧”轉(zhuǎn)輪王問。
“此生應(yīng)該是第一次”我回答。
“那就好好聽聽吧,這機會,沒幾次的”
良久,那佛號跟經(jīng)文的聲音漸漸的變的急促起來,而黑云也隨著那聲音漸漸聚攏在一起,假楚江王的身影從那黑色的輪廓中顯現(xiàn)了出來,掙扎著。
“去看看吧”轉(zhuǎn)輪王說。
“去哪?”我問。
“去你第一次跟那假楚江王交手的地方,忘川河旁”
動身之時,李俊卻走向了殿外的方向。
“你不去么”我滿是疑問的問了一句。
“我得守著這個小的”他指了指門口漸漸形成的黑色云球,說:“這才是我來這里的原因。”
“那你可別再‘自裁’了”我笑著說了一聲,轉(zhuǎn)身便隨著轉(zhuǎn)輪王身后朝著那忘川河邊飛去。
回頭之時,劉書峰醒了過來,叫喊著,可是我根本聽不清他的聲音。
等到我隨著輪回王落地,才發(fā)現(xiàn)其他幾位閻羅已經(jīng)到了這里。
周圍熟悉的畫面讓我覺得有些感慨。
這是我在那幻境中時,假楚江王帶我來的地方,忘川河盡頭,而那座我再熟悉不過的奈何橋,在我看得見,卻觸不到的,不遠處。
隨著佛號的消失,袈裟又慢慢變回了正常大小,朝著第一殿飛了回去,而那假楚江王的身影也落到了地面,此時剛好被十位閻羅圍在中間。
真是諷刺,這待遇,不久之前我才剛剛經(jīng)歷過。
“你們找不到我,便讓地藏王出手了是么”。
那假楚江王依舊在放著狠話,可他那近乎虛弱的表情卻掩蓋不了在那袈裟之上所受的傷害。
“熟悉么”我問了一聲。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浮在空中的十位閻羅,笑了一聲。
“只不過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罷了,輪回王,雖說我被逼到此地,可那十殿閻羅中依舊沒有你的位置”。
“我只是輪回王,不是閻羅王”我輕聲回答道。
“好一個不是閻羅王,好一個只是輪回王”假楚江王大聲感嘆道:“你才是這大徹大悟之人”。
話落,那假楚江王輕聲嘆了一口氣,忘川河漸漸翻滾了起來形成了一道水墻,他伸手從中拉出了一把河水所形成的劍。
對著空中的眾位閻羅說道。
“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