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之人突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之中,心中自然會有許多的疑問。
正當我要去詢問更多的細節(jié)時,葉瑤光的身上冒出了一絲黑色的細煙,籠罩了她身上的輪廓光。
周圍的事情仿佛在倒放一樣,慢慢的回到了之前的對話。
“正一道,葉瑤光,見過輪回王”她又重復道。
一瞬間的夢境與現(xiàn)實的重合,記憶與習慣的交織,壓得我根本喘不過氣來。
身體之中那被喚醒的東西,一瞬間被擠了回去,不再出現(xiàn)。
我仿佛卡在了靈體與凡體的界限之中,并非凡體,也不是靈體。
這一切一樣的感覺讓我越發(fā)的不安。
“誰能救救我”我心里祈禱著。
周圍的一切突然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卡著,葉瑤光保持著畢恭畢敬的狀態(tài)定在那里。而蝸牛仿佛還在跟坐在面前的“老師”聊天一般,喋喋不休,而我身體已經(jīng)被固定的無法動彈。
“蝸牛”我喊了一聲。
他并沒有什么反應。
我下意識地看向了窗外,許多白色的霧狀氣體正在圍繞著我快速的旋轉著。
不,我突然意識到,窗外的景象并不是在圍繞著我旋轉,而是圍繞著這個屋子,一個結合了八卦,五行,時辰所布的陣法。
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腦海里此時空蕩蕩的,無法破解面前的一切,也無法采取任何的行動。
我以為劉書峰又會像夢境一般霎時出現(xiàn)在面前,可他并沒有,我以為那位帶著大媽聲線的大爺會來,可是他也沒有出現(xiàn)。
絕望之余我只好在周圍尋找一點能夠自救的蛛絲馬跡,抬頭的瞬間,看到了天花板上直沖天際的黑色大洞。
“生死總在一念之間”我心想。
有人說過,要想窺探生死,必要離生死很近,而這些高人所在的位置,必然離輪回很近,只不過此時,我覺得從未像現(xiàn)在一樣,絕望。
我不知道是不是葉瑤光布的陣法故意要將我困在這里,也不愿去追究到底是何種原因導致了這種情況,只是那種被拋棄的感覺,縈繞心頭。
“叮”
一聲清脆的鈴聲傳到了我的耳邊,一位身穿白衣的小姑娘正在我剛才坐著的大狀卦位上,玩著少時經(jīng)??吹降挠螒?。
跳格子,整整七個格子。
扎好的小辮隨著她的步伐一上一下的動著。
她的身影并不是我在夢中見到的少年葉瑤光,也不是那個問路的白衣少女。
可她那么陌生,那么熟悉。
“七下”我心里默默數(shù)著,而周圍的一切也隨著她的腳步平靜了下來。
“你還是起來吧”葉瑤光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邊。
“什么”
我楞了一下,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蝸牛還坐在葉瑤光的對面,而他們兩個都在注視著坐在大壯卦位上的我。
“陰陽不平”葉瑤光的話再次傳來“你還是坐沙發(fā)吧”
“抱歉啊”
我下意識說出的話讓我自己都震在了那里,我意識到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
好像一切都宛如倒轉了一般。我根本無法去多想,我只希望我要阻止某些事情,以防自己再步入剛才的鏡像中。
“哎”葉瑤光輕嘆一聲便又向屋內中心那個羅盤走去。
我下意識地一個箭步,便抓住了她那即將觸碰到羅盤的手。
她一臉厭惡的將手收了回去,露出了小女生的那種神態(tài)。
“傻逼”她罵了一句。
周圍的一切,并沒有像剛才一樣變化,平靜的狀態(tài)讓我覺得,這句話,是今天為止聽到的最安心的話了。
我尷尬地回笑了一番,但是手上的觸感卻久久讓我不能忘懷。
有一絲清涼的力量正在從她的手腕處流逝,匯集到她的身后。
也正是剛才葉瑤光身后黑煙的中心。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身上吸取著什么”我心想。
可,好像也是那一股力量,同時在阻擋著什么一樣。
沒有人說話,也沒人回答。
屋內的氣氛瞬時尷尬了起來,蝸牛坐在那里呆傻的看著愣在原地的我倆。
“那個,老師”還是蝸牛率先開口了:“我的桃花劫怎么過啊”
“命中注定,不用過”葉瑤光冷靜的回答。
霎時的沉默,又重新充斥了整個屋內。
無言之余,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葉瑤光身上附著的那三層光暈,中間那層雪白色的輪廓,開始變成了金色。
我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所經(jīng)歷的一切簡直已經(jīng)無法用常理分辨。
“你是不是惹了一只狐貍”葉瑤光冷不丁的說到:“你身上的味道從你進門我就聞到了”
“老師,我進門的時候你已經(jīng)告訴過我了”我無奈的聳了聳肩,問:“這應該不算解命吧”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蝸牛卻顯得有些急躁,湊過來說:“怎么不算,老師說的話字字珠璣,全是命理,你要細細品”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去應付蝸牛略微調侃的語氣。正當我準備去問葉瑤光一些關于屋子問題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她的背后,顯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形,那種在氣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的輪廓。
“你背后是什么”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什么東西?”蝸牛顯得有些害怕。
“你能看得到?”葉瑤光驚訝的問我:“你能看得到守護神?”
“嗯,我能看得到,但是只能看得到一點點輪廓”我點了點頭。
“守護神而已,你也有”她云淡風輕的帶過了這段對話,從她欲蓋彌彰的言語中,我感覺到些許有些不安。
“那你是什么一脈的?”她又問了我一句“道教之人總是有些派別的”
“我不知道,我就因為突然會看易經(jīng)了,就能看到一些東西”
也許是我尷尬地笑容讓她覺得有些不自然,她沒有順著我的話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做出了送客的動作。
我和蝸牛也很識趣的告辭離去。
出門時,我的眼角瞟到了門口散落的香灰。
“這種地方,我以后還是不要再來的好”我心想。
在蝸牛給葉瑤光發(fā)紅包的時候,我便找了借口回到了我租住的地方。
開門的瞬間,我被屋內冰冷的氣氛把心情推向了低谷,也許是獨來獨往時日太多的緣故,今天的屋內,越發(fā)的讓人覺得冷清。
我竟然有了,想去夢里見劉書峰和他說說今天經(jīng)歷的念頭。
可是,當我推開里屋的時候,劉書峰已經(jīng)坐在了那里,翻看著我買的那本易經(jīng)。
“嗨!”他喊了喊我。
“嗨?”我被嚇的大吼道:“你一個陰差,顯現(xiàn)在一個凡人面前,若無其事的說著嗨?”
“那,那我該說什么?”他平靜的回應道:“我難道應該說,你好啊兄弟!”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上下打量著他。
他滿臉笑容的看著我。
周圍安靜的出奇。
良久,我才開口問了問。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什么?”
劉書峰顯然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嘆了口氣重復道。
“凡人是不能看見陰差的,我跟你也僅僅是夢里相見過幾次,為何你能若無其事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你得感謝你買的這本易經(jīng)”
說著,他重重的在那本書上敲了幾下。
“每本易經(jīng)的開頭都會有河圖跟洛書,有天緣的人會在打開書的同時打開一個結界,類似于陣法的東西,在那個結界周圍,會打破陰陽的隔閡,所有東西都能出現(xiàn)在一個空間里”
“我之前看見五鬼運財也是一個原理?”
“差不多”
“那你今日到此是為了何事?”
“轉輪王請你去地府一敘”
“你,莫不是今天來勾我的魂”
我被嚇的有些結結巴巴,向后退了幾步,可是沒能成功。
“怎么可能。”
說完,劉書峰重新打開了那本易經(jīng),翻到了河圖洛書交叉的那一頁,將手伸了進去。
他的手是徑直穿過了那一頁紙,從中取出了一個青銅的轉輪盤扔給了我。
“你這是什么套路?”我驚訝的問道。
“河圖洛書不僅僅是一個陣法”劉書峰回答說:“同時也是一扇門,可以鏈接三界內,畫著河圖洛書的另一面,索取任何周圍出現(xiàn)的東西”
“那你剛剛把手伸到了哪?”我不解的問道。
“轉輪王的書桌上啊,不然你怎么去地府”他輕描淡寫的回答道:“你手里的東西,叫陰陽轉輪盤,是轉輪王的貼身法器,此物可庇護持有者,三界之內自由行走”
我仔細打量著這個小小的輪盤,青銅色的鏡面上沒有絲毫的灰塵,偶爾還會有河圖和洛書的圖案游走在上方。
“對了”劉書峰說道:“這輪盤也會帶給你一些轉輪王的法力,到那地府之后,你卻莫要放肆”
“為何?”
“地府,度日如年。”
一陣白霧霎時騰地而起,將我和劉書峰包在其中。
等一切消失殆盡,我正站在忘川河邊。
去那地府,原來是這么簡單。
忘川河顯得格外的安靜,劉書峰依舊站在他前世站過的地方,看著過往的幽魂,而我也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他的旁邊,輪回王一直站著的位置。
“給,還你”劉書峰將輪回筆遞了過來。
“你用什么?”我問。
他將手中的判官筆秀了一下,說:“我有我自己的”
微紫色的筆桿上有著盤龍一樣的條紋,最上面還有一塊淡綠色的玉,相比之下,我手中的輪回筆就顯得有些遜色,通體淡黃色沒有點綴,干凈的令人自卑。
我本想轉移一下話題,可是此時腰間的輪盤卻自己升了起來,慢慢變大。
霎時一個黑色的漩渦便在輪盤中心升起,徑直的指向忘川河的中心。
“有人打開了反輪回道”劉書峰喊了一句,便踏空沖了上去。
我根本沒有多想,在他身后,閃到了漩渦的上空。
“有人在人世開了反輪回道,要將人吸入忘川河”劉書峰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你”
“我沒有,輪盤我連碰都沒碰”我嘗試解釋著。
周圍幽魂的哀嚎蓋住了我的聲音,還沒等我說完,劉書峰便化起了一個敕字。
“阻止他”他吼了一聲。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去做,只能硬著頭皮抽出了那把宛如冰片的劍,朝著漩渦中心刺了下去。
漩渦中心的景象,卻讓我不知所措。
那便是白天我所看到的漩渦,與當時不同的是,此時我正在漩渦之上。
屋內的景象在我眼前顯現(xiàn),葉瑤光立在那里,而當時的我正坐在她的面前,左右的盼望著。
在屋外,有一個頂著帽子的人,點了一把香,手里正在比劃著什么。
此時,所有事情都發(fā)生在我的腳下。
正當我不知道怎么辦時,一襲白影從我身旁掠過,穿過漩渦,落到了地面。
叮。
熟悉的鈴聲。
我親眼看到對面的自己偏頭看了看那個白衣女孩。
她在一瞬間畫好了格子,雙腳踩了上去。
七下,她跳了七下。
跳完之后,她便從葉瑤光身上抽出了一個灰白色的影子,回到了我的面前。
屋外的人被震飛了,轉身就跑,而屋內的一切仿佛倒放一樣,回到了當時的我坐下之前。
等到腳下的漩渦慢慢消失,輪盤又回到我腰間的時候,我才注意到眼前的白影。
他卻仿佛沒有看見我一般,落到了河岸。我跟劉書峰也隨了過去。
“多謝白無常出手相救”劉書峰畢恭畢敬的說著。
我也學著劉書峰的樣子,說:“多謝白無常”
那女孩并沒有回我,只是順手將那灰白色的影子扔給了劉書峰。
說怪也怪,那影子接觸到了劉書峰后,便化成了一顆珠子,淡青色的珠子。
劉書峰順勢便將那個珠子放進了判官筆中。
看來劉判也不會跟我解釋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了。
“那個,請問白無常,你為何是少女的樣子”
話說出口的時候,我便覺得無知是一種原罪。
“雖說你是鐵橋的輪回王,但也不用對我用請字”白無常笑了笑,說。
“你靈體雖是輪回王,但你還是肉體凡胎,無邪念之人見我,便是這個樣子,若是大惡之徒,那可就。”
白無常故作神秘的問道:“你要不要看看”
我一邊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應他,一邊搖頭。
見我沒有反應,白無常便換了一種正經(jīng)的語氣對我說。
“你終究是肉體凡胎,切勿在現(xiàn)實中再做渡人之事,引人向善即可”
引人向善,我好像聽葉瑤光說過。
寒暄了幾句,白無常便告別了我們向第九殿飛去。
冷不丁的,劉書峰插話說。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地府度日如年”
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我似乎了解了劉書峰所指之事。
天界,時間要比人間快些,正所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而人界的時間,要比地府快上一些。
所以人間經(jīng)歷之事,地府在稍晚的時候才會經(jīng)歷。
劉書峰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說。
“三界之中不會互相干涉的,今天的事屬于特例”
“為何?”我問道。
“你可還記得,你被那葉瑤光稱為什么?”
“輪回王!”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正當我要問劉書峰關于此事的來龍去脈時。
輪盤又亮了起來,卻沒有變大。
白色透明的盤面上映出了葉瑤光的身影,她正在跟帶黑帽的人說著什么。
令我詫異的是,在不遠的沙發(fā)上,還躺著另一個葉瑤光。
“你這陰陽轉輪盤,可真會挑時候啊”
劉書峰調侃了一句。
而我對他的話卻沒怎么在意,因為那個戴帽子的人,抬起了頭,我倆的視線在輪盤中交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