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兩又聊了很多,一直到晚上兩點多,李明成才離開了。
原本以為答應他搭伙的事情可能需要很久才會有機會,可是,沒過幾天,我再次碰上了麻煩事。
當天晚上,我照常開門營業(yè),兩點多的時候,我們村的小悅跌跌撞撞的進了壽衣店。
我慌忙問她怎么了?
小悅哭著說,酒店里的水管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有個喝了酒的客人要洗澡,沒水,聯系前臺,剛好這幾天水電工有事不在,半夜三更的,就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在值班,所以她們去處理,可是搞了半天,水管里面竟然流出來一團團的頭發(fā),就是不出水,客人為此大發(fā)雷霆,給他換房間,可是其他房間也都停水了,無奈之下,她只好來找我?guī)兔?,看我這里有沒有維修工具賣。
我說你們那么大一個賓館,晚上連保安都沒有?讓你們兩個女孩守在那多危險啊。
她說保安也剛好有事,今天沒來上班。還說讓我和她一塊去一趟。
我一想,現在就一個女孩守在那里,面對喝了酒的客人,著實有點危險,所以在二樓拿了些工具就和她去了她單位。
壽衣店離她那并不遠,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進了門,小悅也不說話,只是引著我找到了那個女服務員。
后者帶我去了水龍頭被堵住的房間,一個大胖子半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在罵罵咧咧的。
我進到衛(wèi)生間,拿出工具把水龍頭給卸了,發(fā)現里面果然有一團一團的頭發(fā),死死的堵住了水龍頭。
我用力往外扯,可是里面不知道堵了多少頭發(fā),怎么扯都扯不完。
這事情挺詭異的,我心里也有些發(fā)毛,但是看著小悅可憐巴巴的樣子,只得硬著頭皮問道。
你們這供水是不是用水箱?有沒有鑰匙,我們上去看看,是不是水箱里有什么東西。
服務員一聽這話被嚇得夠嗆,不過還是拿了鑰匙和手電筒,帶著我往樓上走。
來到樓頂,這里有一個占地十多平米的水池,不過因為長期缺乏維護,上面的梯子都有些腐朽了,我想往上爬,但是腳一踩上去,梯子就一個勁兒的響,看上去支撐不住我的體重。
小悅上前說,不行讓她爬上去看看。
然后也不管我是不是答應,拿了鑰匙就往上爬。
到了水池頂,打開水池的蓋子,她拿著手電筒往里照,隔了老半天才說她好像看見里面有什么東西了,讓我給她遞一根杠子上去。
我找來一根拖把杠遞給她,小悅又捯飭了一陣子,然后整個人趴在了水池邊,似乎想要把里面的東西撈出來。
隔了一會,小悅爬了起來,手里拿著個黑糊糊的東西,笑著對我說“陳陽哥哥,你看,我把東西給撈上來了。”
天很黑,我也看不太清楚,所以拿手電筒照了照,可是目光剛往上一看,我就被嚇得直接跌在了地上,手電筒也滾落到了一邊。
旁邊的服務員更是一聲尖叫,直接暈了過去。
剛剛我看見,小悅站在水池邊上,開心的朝我笑著,而她的手里拿著一砣黑糊糊的東西,這東西竟然就是一顆頭顱,此刻和小悅一樣咧著嘴沖我在笑。
而這顆頭,分明就是站在水池邊上小悅的頭顱……
小悅提著自己的腦袋,站在水池邊開心的笑著說“陳陽哥,我把堵住水管的東西給撈起來了,你接著啊,我扔給你”
我一聽這話,被嚇得擺著手就往后面跑,可小悅根本就不管我,順勢將手里的人頭往我身上一扔,這顆頭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我懷里,雙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擋,結果反而將頭抱住了。
這可頭顱在我懷里詭異的沖著我笑,嚇得我一攤手,直接把頭丟了出去。
說來也怪,人頭剛脫手,我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后腦勺一痛,一下子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躺在酒店大廳的沙發(fā)上,腦袋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酒店外圍已經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旁邊坐著兩個警察,見我醒了,一個警察過來詢問我的身體情況,另外一個則慌忙拿出電話給領導報告去了。
之后我被帶到了警局,因為事發(fā)地不在一個轄區(qū),所以我也沒進之前去過的那個警局。
負責審問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警官,身上有一股迫人的浩然正氣。
他說在賓館頂樓的水池里發(fā)現了一具無頭女尸,死者和我是同鄉(xiāng),從服務員的口供來看,我有重大嫌疑。
我忙說,昨天我只是去修水管的,而且我和小悅無冤無仇,干嘛要害她?
“那你為什么無緣無故跑去幫人家修水管,還從水池里面把人頭撈出來了,而且服務員說你昨天進了酒店門一直在自言自語,你老實和我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警官的話讓我無言以對,總不能說我是被小悅叫過去的吧?
過了一會,我才和他說,如果我是兇手,我為什么傻呵呵的跑去把尸體撈出來,這不是去送死嗎?
老警官聽了這話我不言語了,沉默了一會說,你今天先在這里呆一天,等尸檢報告出來以后再說。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是李明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我弄出去的。
李明成見我出來了,也不說話,帶著我來到了警局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然后取出一個筆記本,搗鼓一陣后,遞給我說“看看吧。”
筆記本里有兩段不長的視頻,應該是從監(jiān)控里面截取出來的,一段視頻是在酒店大廳里面,時間顯示是前天晚上十二點多,畫面里,小悅一個人站在大廳的一個超大魚缸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魚缸,嘴巴里還時不時說著什么,這一畫面大概持續(xù)了十多分鐘。
另外一段視頻是前天晚上兩點多,在酒店二樓的過道里,小悅面對著一面墻站著,墻上懸掛著一副水墨畫,她同樣像是在說著什么。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在視頻的第七分鐘,小悅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像是在和誰爭吵又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驚恐的吼叫。
過了十多秒,小悅情緒漸漸平復,在原地呆了一刻,而后竟然一步一步向著墻上的水墨畫走去,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水墨畫就像是懸掛著的一道門,小悅竟然一步一步邁了進去,而后憑空消失在了過道里面……
我被這視頻驚得不輕,啊一聲叫了出來,然后驚恐的問李明成,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驚一乍的干啥?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說會不會是有人在那副畫上做了什么手腳,比如有機關之類的?
接連提了幾個猜想,都被李明成給否定了。
簡單吃了些東西,李明成和我一起去了出事的酒店,想要進一步了解一些情況。
因為剛出了事,所以酒店基本上沒有客人,大廳只有一個老保安和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應該是臨時找過來帶班的,對情況并不了解,不過老保安待的時間久,很主動的和我們扯著一些題外話。
一支煙后,我起身來到了大廳左側的那個超大魚缸邊上,站在小悅之前所在的位置往里看了看,可是,什么也沒發(fā)現。
又繞著走了好幾圈,還是沒什么收獲,無奈之下準備上二樓的樓道去看看。
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魚缸,這才發(fā)現,這個超大的魚缸里面,只有一些水草之類的東西,卻沒有魚蝦之類的玩意。
慌忙問老保安,為什么放那么大一個魚缸,卻不養(yǎng)魚?
老保安嘆了口氣說“不是不養(yǎng),是根本就養(yǎng)不活,這魚缸從酒店開業(yè)起就放在這里了,老板前前后后怕是買了上萬塊的魚在里面了,可是,每次魚放進去還好好的,第二天就全死了。”
“每次都這樣?”我有些好奇。
“可不是嘛,不光是魚,還有蝦呀,烏龜呀什么玩意都養(yǎng)過,可是無一例外,都活不過一天,而且死狀都很奇怪。”
“哦?怎么個奇怪法?”李明成一聽這話,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所有魚死的時候體型都明顯小了一圈,就像這個魚缸里面的空間,時間是逆流的,魚在逆生長……”
我和李明成被老保安的話驚的目瞪口呆,一個小小的魚缸竟然會時間逆流?
老保安見我們的反應,講故事的興致更濃了,他壓低聲音說道“員工們私底下都說是廟神顯靈,報復老板來了。”
我忙問是什么意思。
老保安說四五年前,這家賓館所在地是一座破敗的小廟,廟里具體供奉的是誰沒人知道,建賓館的時候就出了不少事,死了一個,傷了好幾個,后來老板請高人過來在地底下埋了些東西,才順利建起來的。
之后又聊了一會,不過全是這種類似小道消息,對小悅的案子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
老保安領著我們來到二樓的水墨畫前面,前前后后看了我?guī)妆?,可是無論怎么看,這都只是一副很普通的油墨畫,并沒能發(fā)現什么線索。
又在賓館里轉了一圈,依舊沒能找到什么線索,我和李明成索性離開了,準備晚上的時候再過來,說不定能有什么發(fā)現。
返回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的幾個要點,魚缸、水池、油墨畫以及小廟之間究竟有什么聯系?
魚缸和水池好理解,兩者里面都有水,可是油墨畫、小廟和水又有什么關系?思來想去,我實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問李明成,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壽衣店,李明成在我店里拿了些黃紙、朱砂,說是要畫幾張符箓,晚上去酒店的時候說不定能用得上。
一直到晚上,我和李明成再次去了酒店。
可能是因為心理因素,整個酒店顯得陰森森的,讓人很不舒服。
我們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可是依舊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一直忙活到一點多,李明成有些惱怒的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抽悶煙,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有些不死心,再次來到魚缸前,雙手杵著魚缸邊緣,看著里面的場景,酒店里的燈光有些昏暗,不過還是在水面上映出了一個倒影。
我大致的瞄了一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一般在光線比較暗的地方,水面上形成的倒影應該會有些模糊才對,可是我現在的倒影,卻異常清晰。
就好像魚缸里面還有一個和現實世界完全相同的世界,我看到的并不是鏡像,而是真實存在的場景。
想到這里,我猛然之間想到了什么,立馬跑上了二樓。
我來到小悅離奇失蹤的地方,看著眼前的油墨畫,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幾個因素之間的關系。
水墨畫是被一個玻璃制成的外框裱起來的,外側的玻璃上面清晰的映出了我的鏡像,同樣真實的有些不正常。
大概過了幾十秒,聲控燈忽然熄滅了,樓道里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可是,玻璃上的鏡像,依舊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