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振東驚吼出聲,玲瓏燈左右搖擺,好似要被他撞碎一般躁動不止。
我立馬將他從玲瓏燈內(nèi)放出,不覺倒退數(shù)步,驚愕不已。
言振東現(xiàn)身在廳內(nèi),他的雙眼瞪得老大,死死盯著地上的女人,魂體散出道道猛烈陰寒的陰氣,恐怖至極!
“閨女兒??!”
“東哥…你……”
我心下駭然,本想安慰他兩句,孰料這家伙轉(zhuǎn)身就往陽臺竄去,嘶吼尖叫,“俺要宰你全家??!”
“啊……”
赫然間,那兇惡的道長好似在陽臺摔下,從五層樓…摔落底樓,聲音漸落漸小。
“砰!”
樓底傳來汽車砸碎的聲響,等我趕到曬衣服的陽臺位置時,言振東正飄蕩在半空之中,身體…帶著一縷煞紅之色?
“你殺人了?”我瞪大雙眼俯瞰而下,只見下方的一輛面包車頂部穿透,在其內(nèi)部一具頭顱爆開的尸體,雙眼圓瞪……
此時此刻的言振東根本聽不進(jìn)我的話,他抓著頭發(fā)狂躁不安,嘶吼連連,“為什么!為什么??!”
我看過他閨女兒的身體,已經(jīng)…沒氣兒了!在其女尸的手臂位置,有一處潰爛不堪的傷口,呈紫黑色。
“東哥,我略微察看過尸體,好像…是前天遇害的。”
我難過解釋道,心想:他這時候也聽不進(jìn)去安慰,只能讓他看清楚事實(shí),免的胡思亂想。
“閨女兒…呼…呼呼呼……”
言振東捂住面龐,兩行血淚流了下來。
我擔(dān)心此地發(fā)生人命,會把衙役鬼捕引來,這便將他收入引魂幡內(nèi),嘆息道:“放心!你閨女兒的后事,我來辦!”
玲瓏燈再也沒有搖晃了,但時不時卻傳出男人哭泣的聲音,甚是扎心。
再說女尸,我拽下長長的窗簾將女尸的尸體遮蓋住后,便趁亂離開了公寓樓。
死者為大,尊嚴(yán)為先。言振東的閨女,其死因還未調(diào)查出來,我根本就不敢去動她的尸體一下,哪怕僅是看一眼,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言振東,對不起他的閨女。
事到如今,也只能靜候法醫(yī)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后,再給言振東一個完好的答案。
閨女死了,喬裝打扮的兇徒道士,也死了。今晚風(fēng)波不止,那陰司鬼捕在我離開之后,便出現(xiàn)在公寓樓下,將游魂從胖子體內(nèi)拽了出來,舉起鬼頭大刀,就地處斬!
“閻王要你三更死,豈會留你到五更!逮!手起刀落,就地問斬!”
“噗……”
一刀子下去,躲在遠(yuǎn)處觀看得我,心都寒了!
就在那假道士的尸體旁邊,陰司鬼捕伸手從他的肉身內(nèi),將他的魂體拽了出來,一刀下去…鬼血噴的到處都是!
只不過,這鬼血普通人看不見。只有我這種五陰俱全,又抹了黑香灰在眉心位置的陰陽人,才看得清清楚楚!
鬼血散出縷縷青煙,假道士的頭顱滾啊滾啊,落在遠(yuǎn)處突然瓦解?化作半堆灰白色的魂渣!
簡直是難以置信,一名陰間的鬼捕居然有權(quán)力在陽間動用私刑?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鬼捕扎著發(fā)束,沒有帶帽子。但身上的衙役服裝上,卻寫著一個大大的血紅字體:常。
常?莫非是常水縣的意思?
緊接著,那鬼捕進(jìn)入公寓樓內(nèi),身形一閃而過,從樓內(nèi)帶出一名披頭散發(fā)的白衣女鬼?
“閨女兒??!”
見到那女鬼出現(xiàn)之后,言振東在玲瓏燈里躁動不安。我連忙用衣服將玲瓏燈包裹住,低聲提醒道:“你先別急!若他敢動言小姐半根兒汗毛,咱們再沖過去……跟他拼了??!”
“嗯!”
言振東燃起希望,似乎在玲瓏燈內(nèi),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況。
再說鬼捕,他押著白衣游魂言小姐走到假道士的尸體身邊,指著尸體說:“女囚犯,可是他害死你的?”
聞言,女鬼竟是搖頭!隨后又是點(diǎn)頭?
我眼睛都瞪大了??!難以置信她的舉動……
鬼捕面色陰沉,兇神惡煞的表情驀然展現(xiàn)出來,不屑問道:“此子作惡多端,本司奉命上陽間來,本應(yīng)該在今晚申時勾走此子魂魄就地處決!如今看來已有人先一步本司將其殺死,你可知道下手之人…是誰嘛?”
“不知……”
女鬼的長發(fā)遮住臉龐,身體左右搖擺,明顯是新死游魂道力微薄。
“哼!本司再問你兩個問題,你父親瞞天過海,意圖逆天改命!你可知道他死在何處,又是誰替他養(yǎng)的同命龜?是不是,一個叫陳小二的算命小子?”
媽的!我暗罵這鬼捕真是該死,氣得我是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原來那同命龜是被鬼捕弄死的,怪不得言振東也會慘死!換句話來承上啟下,便是:陰間早就察覺出,陽間有人要逆天改命!
所幸的是,言小姐的鬼魂果斷搖頭,氣得那鬼捕就要拔出鬼頭大刀,但卻…沒有拔出?
“一問三不知,念在你是個局外人的份上,你下陰間去報道吧!”
那鬼捕咬牙說罷,便從腰部位置掏出一枚散發(fā)黑色光芒的令牌照在言小姐身上。
驀然間,言小姐的身體緩緩沉入地下,消失不見?
正逢此時,公寓樓內(nèi)躁動不安。小區(qū)外的警車傳來“滴嘟”聲響,越來越近。
我轉(zhuǎn)身逃離現(xiàn)場,拐進(jìn)一家KTV的包廂內(nèi)后,這才放出了言振東。
“有煙么?”言振東失魂落魄,問道。
“有!”
我拆開一包軟中華便丟給了他,而此時的言振東魂體依舊冒著煞紅氣息,難以掩蓋!
他坐在沙發(fā)上抽了一根又一根,這煙吸入鬼魂的體內(nèi),好似無法在其魂魄中散化,最終都被他重新吐了出來。
“事后,言某又想了想。言某覺得,那假道士或許另有目的,俺閨女先是搖頭,又是點(diǎn)頭?俺這才想明白,肯定是俺沒有及時給那道士匯錢,所以…那假道士才遲遲不給俺閨女治傷,導(dǎo)致她死去……”
說時,言振東目露兇光。但我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些許懊悔?
“東哥,人都?xì)⒘擞猩逗煤蠡诘?!若是你我先前就認(rèn)識,我準(zhǔn)保證你家閨女能完全治好那傷口,也不至于盲受假道士的坑騙這么久!而且你也聽到了,從陰間上來的衙役鬼捕說過,他今晚就得沒命,只是…被你強(qiáng)行弄死罷了!”
我之所以這么說,也是想提醒他,有些命運(yùn)真得無法改變。因?yàn)樗呀?jīng)發(fā)生了,要改變的還是未來的命運(yùn),而非以往的過去。
“唉……”
言振東長嘆一聲,鬼淚嗖嗖落下冒起絲絲寒氣,“兄弟!你對言某有大恩,言某心知犯下滔天大罪已是無處可躲,今后也只能亡命天涯了。俺閨女投了胎,俺…希望她下輩子過得無憂無慮,不要再遇到像俺這樣的父親……”
說罷,言振東失魂落魄就要離開?
我連忙擋在他的面前,問道:“你現(xiàn)在除了能躲在玲瓏燈里,你還想躲到哪里去?而且你以為待在我的身邊就會連累到我嘛?我跟你講…這恰恰不會!反倒是出去后被那鬼捕抓到,才是真正連累我!”
“可是…兄弟,俺已經(jīng)虧欠你太多太多了!怎么能再厚著臉皮待在你這里,你叫俺的心…怎么過意得去?”
“放你娘的狗屁!我還沒問你呢,你們父子倆身上的傷口是怎么弄的????老子替你瞞天過海,是犯了死罪!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你遮遮掩掩,胡說八道那是什么皮膚癌?我告訴你言振東,你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這……”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怒斥他總是自作聰明,而且還很靦腆!
兩人就站在門口位置,半晌之后,紅著臉的言振東這才泄氣,拋出真相,說:“其實(shí)…俺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因?yàn)榘衬贻p時特別喜歡四處探險,所以第一次進(jìn)入古礦洞時…游到過護(hù)城河的對岸……”
他開始講述起自己受傷的經(jīng)過,以及披露謊言的背后真相,而這事情發(fā)生在23年之前。
當(dāng)年,言振東還是個小伙子。單身狗一枚,沒有親人,無依無靠。
好不容易攢到八百塊錢,他開始了自己的愛好,帶著理想進(jìn)山探險。
他的理想很奇葩,說是想在深山老林里找到傳說中的狐貍精,娶回家里當(dāng)老婆養(yǎng)!
這一天,他帶著理想翻山越嶺來到十里絕地外的古礦洞前,看著洞內(nèi)爬滿臉盆大小的蜘蛛,嚇得也是不敢進(jìn)入其內(nèi)。
索性腦中靈光傷過,言振東用雨衣將全身包裹住,又涂上一層防蟲藥物,舉著火把這才貿(mào)然進(jìn)入洞中。
礦洞很深,順著礦道筆直行走…這空間竟是越來越窄。
直到礦洞只夠一個人鉆進(jìn)去的程度時,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道黃布?
黃布遮住了前進(jìn)的入口,黃布上繡著璀璨發(fā)光的太極八卦,道道符文布滿其上,甚是駭人聽聞!
言振東舉起火把仔細(xì)照了照,驀然倒吸口冷氣心中暗想:肯定是狐貍精被封在里面,若俺現(xiàn)在進(jìn)去救她,她肯定會感激俺的!
九八年出生的小伙,要嘛膽子非常大,要嘛膽子非常小。
而言振東便是膽大過人的八零后小伙,當(dāng)時就伸手拽住黃布,一把…將其扯開了!
“呼~”
就在黃布被言振東撕開的時候,洞內(nèi)猛然吹出驚人的陰風(fēng),好似百鬼從洞內(nèi)沖出,席卷而來!
言振東膽子再大,這時候也是嚇得趴在了地上!
但趴在地上,他就感覺自己的身后背,居然有無數(shù)雙涼颼颼的腳……踩踏而過!
漸漸地,那不輕不重的恐怖踩踏,沒過一會兒便成為斷斷續(xù)續(xù)?
只在瞬間,一個身穿丫鬟服侍的白衣女人經(jīng)過言振東身旁時,驀然停下?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瞧了數(shù)眼言振東的長相,居然臉紅問道:“小哥哥,你好俊哪!跟婢女來一趟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