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輛車后廂里,跑出來兩個人,居然身穿鎧甲!
不是我視力有問題,而是一開始我以為這兩人都戴面具,然后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這兩個人不是活人。之前那些尸體還可以說臉色不對,而這兩個臉上都僵硬了,名副其實的僵尸,但只有臉上僵硬,或許是用不上吧,但其他的地方還是很靈活的,跟我的想象有差別。
“這是什么鬼啊?”我不恥下問,旁邊有老太婆呢。
她聲音都有些變了:“銅甲尸。”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稱呼,可那是銅嗎,我看著像是黑色的金屬啊。
她說是就是吧,可能聞得出來呢,再說了,銅是比較合理的,埋地下的話鐵很快就沒了,因為不耐腐蝕,銅能比較完好的保存。也不知道他們養(yǎng)尸的時候會不會連帶著鎧甲一起埋,應該不會吧,可如果不一起埋的話,這件鎧甲看起來應該是嶄新的,顯然不是。
想得有點多,我問老太婆:“這東西很可怕嗎?”
她用復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里面充滿了……算了我還是不形容了。
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覺有些眼熟。
然后我就對她說:“既然這么可怕,咱們跑吧。”
她又白了我一眼:“你覺得我能跑掉嗎?”
也是,我能抱一個跑,但肯定是小薰,照顧不了兩個人,雖然她會一點蠱術,但在身體條件方面也是不行的,那這就麻煩了,我自己跑?完全沒意義啊,跑得了今天也跑不掉明天。
那就干了吧,我就問老巫醫(yī)硬拼能不能贏,她說不好說。
因為那兩個銅甲尸的年份絲毫不比陰兵短,我發(fā)現(xiàn)這東西就和釀酒一樣,時間越長的越厲害,畢竟我們都差不多是幾十年壽命,覺得百年千年什么的很恐怖。問題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選擇,基本都被包圍了,再跑也是白費,就只有剛一波了,要不然呢?
好在我還有底牌,亡靈大軍基本都在我手里,就是支援不太及時……
說打就真的打了,那兩個家伙跳下車尾箱,就面對著我們這邊滿滿的惡意。
這種粽子,如果再地下遇到那就災難了,好在我們是在地面,周圍一片平坦,逃命的地方不少。我用極短的時間想過了,如果真干不過,那就放棄這個老太婆抱著小薰逃跑,她不是還有個師父嗎,我把她帶到那里,仁至義盡了,然后再想辦法。
單獨我一個,高門也不能怎么樣,他們的意圖我猜出來了。
他們就是想要小薰……和我,缺一不可的,只有一個的話達不到他們目的。
只是現(xiàn)在小薰的情況有點讓人擔憂,如果不是那個師父騙人的話,她好像很糟糕。
怪不得高門一直監(jiān)視我,他們知道小薰必須來找我的,總有那么一天。
在巫醫(yī)這里說是延續(xù)了五年,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五年以后呢?
不管他,先爭取個五年再說,有這點時間,是死是活我也該考慮清楚了。
那兩個僵尸過來了,很穩(wěn)的樣子,行動一點都不僵。
想到藍衣她家就是趕尸的,我有點難以接受,尸體那么惡心的東西……本來還挺喜歡她,美女誰不喜歡,她長的是真不錯啊,也只有小薰能秒她,小薰那相貌就好像P過似的。
我在想什么呢,這段時間里,老巫醫(yī)的兩個陰兵已經迎了上去。
奇葩的是,兩個銅甲尸居然硬是頂了上來,長槍已經不好使了,它們不怕。
果然有裝甲的就是不同,這銅甲都順帶辟邪了,我估計銅也會克制一些蠱吧,傳說中抓鬼道士用的是銅鈴銅鏡。傳言未必就是虛的,銅甲恐怕不只是防止被銹蝕那么簡單,對蠱的防御能力也看來也不差,有甲保護當然更加占優(yōu)勢,想戳頭也沒那么簡單,人家能動啊。
幾個招架下來,我看到兩個陰兵堅持不住了,甚至都被沖散了一兩次。
應該是蠱被沖散了,就像是電影里的畫面,虛幻而唯美。
就是被沖了這兩下,陰兵不行了,徹底消失。
我知道它們沒死,只是虛弱得不能再出來了,龜縮到蠱的載體里休養(yǎng)。
就和我之前讓他們相互攻擊一樣,被“殺死”的陰兵就得休養(yǎng)一段時間,但只要是它們的載體依舊存在,它們就還能再出來,所以它們的載體叫“本”。
然而沒有陰兵的幫忙了,我們還能怎么應對這兩個厚甲僵尸?
我看了看老巫醫(yī),她沒有逃走的意思,我明白,逃不掉的。
兩個僵尸逼近我們身邊,并不急進攻,對我們虎視眈眈,我聞到了滄桑的氣息。
這回藍衣在后面可是嘚瑟了:“怎么樣,兩個陰兵就想對抗高門,你也想太多了,這陰兵再好,高門也有幾千年的傳承,你這就像是暴發(fā)戶,以為我們就沒辦法了?”
老巫醫(yī)的臉色很難看:“確實沒想到會這樣,你們連這個都舍得拿出來。”
好像是慫了啊,我看情況不太妥,她這樣老奸巨猾,其實還有后手的對不對?
“我們高門從來不胡亂樹敵,與世無爭。”
這句話好虧心,藍衣接下來又說:“他們,我是志在必得的,不惜代價。”
說的是我和小薰嗎,這意思是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在所不惜,于是老巫醫(yī)所仰仗的威攝基礎就不存在了。她之前或許想的是,高門不可能拼著損失來跟她一個快要入土的老太婆折騰,太不劃算,耗兩年就死了,然而高門就是這么迫不及待。
這說明了一個問題,我和小薰對他們很重要。
拿他們幾千年的傳承來拼……等等,我看著老太婆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善呢?
她也朝我看來,那種目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覺得有些不妙。
下一刻,她居然動作敏捷地抽出了一把刀,一把只有手指長的小刀架在我脖子上。
不是我遲鈍,怎么想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場面出現(xiàn),當時我都驚呆了。
“喂,老太婆,這么搞是幾個意思?”我就不懂了,你拿我當人質威脅敵方?
她卻堅定無比,看著藍衣說:“你敢過來,我就殺了他!”
首次看見拿隊友威脅別人的,我還一臉懵逼的時候,藍衣就說話了:“我當然不會對你怎么樣,你說呢?就把他當作你的護身符吧,高門幾千年,連你一個沒幾年的老太婆都容不下?”
忽然我想明白了,老太婆這一手是神來之筆啊。
高門不希望我死,至少不希望我這樣死,否則也不會盯著我那么多年。
所以藍衣還是在意我的死活,我活著比死了有價值,甚至能決定他們的成敗。
更進一步分析,如果我自殺……不,我絕對不會干那種事。
對于自己來說,全世界最大就是自己,我沒了其他任何事都毫無意義,憑什么犧牲我。
所以我明知高門的意圖,也不會自己找死,他們興衰跟我毛關系,我只想活著。
我不斷提醒老太婆:“你小心一點,割到我喉嚨了!”
她淡淡一笑:“這樣才有效果呢,否則她不信我會殺你啊。”
我只能長嘆一口氣,藍衣啊,你還是太天真,這么重要的信息都透露出去了,什么叫志在必得啊,我對你們那么重要,肯定就成為籌碼了啊。你們搞起來不要緊,關鍵是連累我啊,現(xiàn)在的我可尷尬了,反抗嗎,到那頭藍衣是敵對的,算什么,不反抗,那我又算什么?
好尷尬啊,我是誰,這是什么地方,我該做什么?
這時候好像藍衣并沒有被挾制的尷尬,她很坦然地說:“你也活了一把年紀,既然知道我們是志在必得,那今晚就肯定不止這個陣仗,你們這里只有兩個人啊。”
什么意思,我忽然想到了,老巫醫(yī)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我們這里只有兩個人,就暗示了還有小薰。
小薰才是他們的目標,守我那么多年不就是為了小薰嗎。
完蛋,高門不可能才藍衣一個人,而她一個人就牽制了我們兩個人。
我連忙回頭,看老巫醫(yī)家那邊,好像有人影在攢動。
完了,小薰到他們手里了,我看見老巫醫(yī)也有些懵逼。
緊接著我們身邊的兩個銅甲尸竟然毫不猶豫地就撤了,回到了車上,藍衣也哈哈笑了兩聲,然后上車掉轉頭開走……現(xiàn)場就只留下我和老巫醫(yī)兩個人發(fā)呆,似乎被人玩了啊。
這不是一個年輕姑娘耍了經驗豐富的老巫醫(yī),這是整個高門的陰謀。
老太婆的刀放了下來,搖頭說:“怪我,我低估了他們的決心。”
我沒懂什么意思,轉身就往回跑,回去一看,果然小薰不見了!
接著老太婆也跑了回來,表情有些失望,但看起來都在預料之中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低估了他們的決心?”我問她。
她說:“你不知道吧,動用那兩個家伙,高門的代價也很大的,是我低估了他們的決心,不過既然他們肯付出這樣的代價,就意味著你和那個姑娘很重要,我也低估了你們。”
“那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嘛。”我忽然覺得很茫然,手足無措。
然而這老太婆卻說:“還有我什么事,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我說的也做到了。”
那不行,我得有個專家跟在身邊,否則小薰的師父也會跟我結仇的。
于是我威脅她:“你想好了,這件事你擋了高門的路,以為可以事不關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