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上天的眷顧,否極泰來,彭叔到了晚上帶回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精神一震。
“夢琦,我多方打探,得到的消息是糧草確實被劫了,而劫持的人就是之前一直活躍在運河邊的劉船主。”
“劉船主?這個姓劉的是什么來頭?”
“什么姓劉的?這是我們通州的一個大人物,幫著百姓對付了多少清狗!”彭叔對曹夢琦的話有些不滿。
李汶劍連忙打圓場:“叔,夢琦一時口快,不是故意的,他又不懂你們這一輩人的義舉。”
曹夢琦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彭叔一直都是前朝的遺臣,對于自己真的是因為之前的機緣巧合加上汶劍的關(guān)系,不然也不會幫自己這個現(xiàn)在幫朝廷做事的人的,連忙道歉道:“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改朝換代都十幾年了,我只是一時口快才會這么稱呼的,您別往心里去。”
彭叔看著曹夢琦,也知道他是無心的,嘆了口氣,“我老了,能幫你們的有限。那個劉船主之前一直在我們這里的運河上對付清兵,后來朝代換了,劉船主他們就變成了流寇,被朝廷稱為‘河匪’了。我和這劉船主之前沒見過,后來有一次行船巧遇,聊起來,沒想到竟然是故人。”
“我原來的東家,就是李府還是劉船主的東家親戚。也是因為這一機緣,后來又有幾次見面,算是認識的。我今天去打聽,就聽到他的手下在聊天的時候,說是昨天得到了一大批糧草,這下活動有望。我這才知道昨天截下糧草的是他們。”
“他們是故意劫糧草的嗎?”曹夢琦問道。
“應(yīng)該不是,他們昨個才從京城回來,不可能知道糧草在那里的,應(yīng)該是碰巧了。”彭叔回答道。
曹夢琦想了一下,既然不是故意劫持的,那說明劉船主和總督府那邊并沒有串通在一起,這樣就好,只要拿下這一批糧草,事情就有轉(zhuǎn)機了。
“叔,你能安排我和劉船主見面嗎?”
彭叔看著曹夢琦,這小子鬼主意真的很多,現(xiàn)在要見劉船主,該不會打什么鬼主意吧。
“叔,我就想和劉船主聊聊,你說他是好人,我是想幫他!”
“幫他?你小子在想什么?你要幫的是自己吧!”
曹夢琦笑笑地搖搖頭,“幫我,也是幫他。”
雖然彭叔不是很明白曹夢琦的意思,但是看在自己侄女李汶劍的面子上,他也得幫助曹夢琦,就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了。
當晚彭叔帶著曹夢琦駕著小艇過了長長的運河,來到靠近石壩的河段,繞過幾個草檔子,終于看到停靠在河邊的一艘大船。
曹夢琦心里有些感慨,他和彭叔是坐著小艇過來的,都感覺這一地帶水下情況復(fù)雜,很多淤泥,可沒想到這劉船主竟然可以把船開到這里面來,可見他們對附近的地形那是相當?shù)牧私狻?/p>
登上船的一刻,曹夢琦覺得好像有幾道眼光看了過來,仔細一看,那個不是上次劫持巡使和自己的反賊嗎,心下大吃一驚。
其實牛二也很驚訝,他今天聽劉勤說有一個故人來訪,可小子帶上一看,這樣子怎么那么眼熟?。颗6吡诉^去,曹夢琦急急低下頭,他沒想到這兩撥人竟然是同一群人。
“喂,你小子,抬起頭!”牛二對著曹夢琦喊道。
“牛兄弟!”彭叔開叫道,牛二一聽,主意力就被吸引過去,笑道:“彭大叔,你過來老大啊?”
“是啊,牛兄弟你忙。”說著就點著頭帶著曹夢琦匆匆穿過去。
牛二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嘟囔著,這小子哪里見過呢?
跟著彭叔進了船艙,就見到劉船主坐在舷窗邊,眼神看向外面,手上捏著一個棋子,案上擺著一副黑白相間的棋子,旁邊站著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
聽到彭叔進來的聲音,劉勤轉(zhuǎn)了過來,和曹夢琦四目交接,劉勤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地上。
“你是?”劉勤站了起來,這雙眼睛他再熟悉不過。
彭叔一聽有些蹊蹺,連忙介紹道:“這個是曹夢琦,這位就是劉勤,劉船主!”
劉勤?曹夢琦聽到這兩個字也愣了一下,這個劉勤是我要找的那個劉勤嗎?曹夢琦在心里問道,尤其看到劉勤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如此復(fù)雜,他心里打起了小鼓。
“你姓曹?”劉勤問道。
曹夢琦點點頭。
“咱們通州原來有一戶很有名的曹家,你認識嗎?”
曹夢琦知道劉勤指的就是自己生母的娘家曹家,可是現(xiàn)在他對對方一點把握都沒有,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回答和他之前對王歌他們說的一樣的話,“我是外地來的,不知道什么通州大戶。”
劉勤一聽這話,眼中的光暗淡下去,世界上那里又那么巧的事情,不過是長得相似罷了。
劉勤深吸一口氣,小毅問道:“彭大叔,你今天來找船主是什么事情?”
彭叔連忙說道:“劉船主,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找您,是因為這位小兄弟拜托,他有話對您說。”
大家把眼光看向了曹夢琦,曹夢琦正要開口,突然感覺背后一痛,有人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腦袋上了。
“老大,這小子是官府的人!他就是上次我劫持過來和那個巡使清官在一起的人!”牛二的聲音從曹夢琦背后傳來。
說著就把曹夢琦五花大綁起來,“老大,上次你不是說巡使逃跑有可能是這小子搞得鬼,我看今天正好,他送上門來,我們把他干掉,也消我心頭之恨。”
彭叔急了,這人是他帶來的,還沒說話呢就綁起來,這下如何是好,“劉船主,這小子是官府的人,但是他真是沒什么惡意的,不然我也不會帶過來的!”
劉勤早就看出曹夢琦就是那天晚上的人,還想著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牛二會突然進來。
“牛二,先放開人,我聽聽他講什么,為何半夜跑這里來。”劉勤開口了。
“老大!”牛二叫道,“這小子——”
小毅連忙上前,“牛大哥,先聽聽他說什么再綁也不遲。”說著就解開曹夢琦身上的繩索。
曹夢琦被牛二從后面一個手刀,頭暈暈沉沉的,有力地搖了搖,才看清楚人,笑了一聲,“牛老哥的手勁還真是強。”
牛二被這一夸,反而有一種優(yōu)越感,“那是當然,老子可是練過的。”
其他幾個苦笑了一聲,這什么和什么啊,牛二這傻大冒。
劉勤倒是沒有想到曹夢琦松綁后,沒有罵娘,反而是這么輕松,不覺對這個年輕人多看了兩眼。
“說吧,你來這里是干什么?”
曹夢琦一邊摸著自己的后腦勺,一邊眼神正色地說道:“我來這里是請劉船主把昨晚劫持的糧草還給我。”
“什么話!”劉勤還沒回答,牛二叫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不安好心,老子昨晚搬了一夜,你現(xiàn)在說要就要,你想得美!老大,我看還是把他在綁起來吧。”
劉勤擺擺手,看向曹夢琦,“你說呢?我為什么要把糧草給你?”
曹夢琦嚴肅地說道:“劉船主,這批糧草不是你想吃就能吃下的,它是碼頭失蹤掉的軍糧!你不交出來,會后患無窮。”
軍糧?劉勤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劫持的這批糧草竟然是軍糧,和軍隊扯上關(guān)系就會變得比較麻煩,尤其是萬一動用到軍隊的話,自己這么會很吃力。
不過心里這么想,面上劉勤卻笑道:“小子,你說是軍糧就是軍糧了?你無憑無據(jù),就想憑著說幾句話就讓我把糧草叫出來,你也太天真了。”
“天真的是你!劉船主。”曹夢琦很想對劉勤說,都已經(jīng)改朝換代十幾年了,你還在這里做著反清復(fù)明的美夢,你不天真誰天真?可是這話他現(xiàn)在說不出來,說出來了沒準會被扒了皮。
可是當他看向劉勤的時候,他覺得劉勤似乎懂得他話里的意思,兩人同時把眼光轉(zhuǎn)向了其他方向。
“這批糧草是不是軍糧,劉船主你在搬運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上面的標志,不用我多說。”
牛二在一邊叫道:“是有怎么樣?你證據(jù)嗎?!”
牛二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的,可是卻恰恰說明昨晚被劫的糧草就是那批失蹤的軍糧。曹夢琦心里一樂,事情確定了就好辦了。
小毅低聲對牛二說:“牛大哥,你先去外面看看,這小子不老實,別讓他后面跟著尾巴。”
牛二一聽,有道理!連忙往外走出,走時還狠狠地瞪了曹夢琦一眼。
曹夢琦倒是看著小毅,這人厲害啊,一下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把牛二支開了,還把話說得那么好聽,是個人物。
小毅看著曹夢琦,“小子,你實話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不信你單槍匹馬地過來要糧食!”
曹夢琦連忙說:“我確實是單簽匹馬的過來,但是我想告訴劉船主的是,這批糧草就是一個燙手的芋頭,很多人在找,但是他們不是要找到,而是要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