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此喧嘩??？”

這個巡使大人剃著頭，一條辮子油光發(fā)亮。

眾人一看驚動了大人，都低下了頭，王歌在一旁小聲地說道：“沒事，就是一個小幫工在那里說話而已。”

巡使大人沒理王歌，只是指著曹夢琦問道：“什么事情，說。”

曹夢琦看看周圍，幫工都圍了上來，帶路的和老頭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請大人進一步說話。”

曹夢琦的話語很老道，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普通幫工的樣子。

沒想到大人反而點點頭，走進了小樓，曹夢琦也跟了進去。

“說吧，什么事情？”

巡使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王歌站在一邊。

曹夢琦想了想，“敢問大老爺，那邊漕運的船只貨物可是主運宮廷的？”

這話一說，巡使將茶放到了桌上，王歌的心一跳，漕運有運輸宮廷事務(wù)大家都知道，但是事那條船，確實保密的，現(xiàn)在一個小幫工開口就道出了是那條船，后面的護衛(wèi)把手握在了劍鞘上，只要大人一聲令下，立即將這個不是好歹的小幫工拿下。

“是。”巡使臉色陰沉，盯著曹夢琦。

曹夢琦舒了一口氣，反而笑道：“那運的雖然是宮廷之物，但是絕不是運到皇宮里去的，因為從戒備級別上說，還不夠皇家標(biāo)準(zhǔn)，我覺得應(yīng)該是某位大臣的。”

巡使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說話，這批貨確實不是直接運往皇宮的，最近因為輔政大臣軍工卓絕，所以這批貨物是運到輔政大臣的府邸。

“你說的大事不是就是要告訴我，我的督防有問題，讓你一個小幫工看出了門道？”

對著巡使大人犀利的眼神，曹夢琦反而笑了笑，“大人運籌帷幄，督防的事情我是一點都不敢指責(zé)的。”

“那你想說什么？！”王歌在一旁忍不住發(fā)出聲音，“沒事的話就趕緊滾！”

巡使白了一眼王歌，王歌立即低頭。

“我是覺得，督防的事情以其防備外面，還不如注意內(nèi)部。要是有人運輸過程中在這批貨物里動手腳，那責(zé)任可就在漕運身上，巡使大人恐怕就會收到牽連。”

“有什么人會在這里面做手腳，又做得了什么？！”王歌在一旁叫道，他可不希望這里面真的有事，畢竟他是這里幫工的總工頭。

曹夢琦沒有生氣，只是輕輕說道：“怎么不可能，今天如果是我有問題，不是很輕易地就可以做到了？”

巡使閉著嘴，悠悠地說道：“是，你說得對，年輕人。不過我也可以防范于未然，也許運河上消失一兩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巡使的眼睛里帶著光，王歌心顫栗了一下，沒想到曹夢琦反而笑了，“大人未雨綢繆，才智令人佩服！不過像我這樣的小人物真的不值得臟了大人的手，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不如我和大人做個小買賣。”

“哦，什么買賣？”

“我向大人告密，大人立功，也順帶讓我沾沾光。”

“告密？”巡使大人看著曹夢琦，似乎想把他看透。但曹夢琦依舊一臉笑吟吟的樣子，人畜無害。

“好，你說，只要你說的消息是真的，有用，那你的功勞我會記得的。”

“有人往宮廷貢品中放火藥，不知道這個消息大人覺得是否有用。”

曹夢琦話剛出，巡使大人一下站了起來，王歌臉色蒼白，“你胡說什么！”

“我說的都是事實。在剛才那艘船的物品里就是有火藥，這一點不需要質(zhì)疑。”曹夢琦自信滿滿地說道。

巡使大人使了一個眼色，后面的護衛(wèi)立即站到前面抓著曹夢琦的手。

“你要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怎么知道什么是火藥。”巡使大人的眼睛里有殺氣。

曹夢琦的眼角動了動，堅定地說：“大人不必懷疑，我天生鼻子敏感，對于氣味有很強的嗅覺，物品里確實有火藥。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火藥，那是因為我曾在天津碼頭做過，天津衛(wèi)的船只我?guī)瓦^忙。大人你明白的。”

王歌可能不知道曹夢琦在說什么，但是巡使大人卻一下就明白了，天津衛(wèi)一向有負責(zé)軍隊的補給，有時候是糧草，有時候也可能是軍火。小伙子能講道這里，證明他確實在天津衛(wèi)干過活，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來這里，有什么目的？

正在巡使大人疑惑的時候，曹夢琦正經(jīng)地說道：“大人，你如果再想下去，恐怕那艘船就開走了，到時候可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一句話點醒了巡使，眼前這個小后生有什么目的以后再說，人在自己的手里，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幺兒。倒是船上如果真的有火藥，一運到輔政大臣的府邸，自己這個巡漕御使恐怕也當(dāng)?shù)筋^了，也許腦袋都保不住。

“快！”巡使指揮著護衛(wèi)就往外樓外沖去。

“你留下來看著他，不許讓他跑了！”臨走前巡使還對著王歌一吼。

人去樓空，王歌看著被綁住的曹夢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一股冷汗流了下來，如果真的有火藥自己真的有可能第一個被推出去頂罪的。

“大叔，你就打算這么看著我？”曹夢琦說道。

王歌心里有些亂，如果真的出事了自己該怎么辦？不行，還是趕緊過去看看比較安穩(wěn)。

“你自己先在這里，如果是胡說八道，等一會兒就把你砍頭了！”

“大叔，你是負責(zé)這個碼頭的工頭吧？你說要是出事了，朝廷會拿同為滿人的巡漕御使開刀，還是拿負責(zé)碼頭的漢人開刀？”

曹夢琦說的話正是王歌擔(dān)心的，就算巡使有事，自己也不會好過，更何況更可能自己先被砍了。

“你想說什么？！”王歌看著此時還自信滿滿的曹夢琦說道。

曹夢琦笑笑，“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幫你立功，也幫我自己。”

“什么條件？”

曹夢琦很喜歡王歌這樣，有一種生意人的頭腦，不至于自己開口那么尷尬，“我要你幫我在這碼頭立足，僅此而已。”

“我在這碼頭混了二十年才立足，你覺得你這樣就可以輕易成功？”

“是。不過改朝換代了，也許沒準(zhǔn)就成功了，比如你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被拖出去斬了，也許我的機會就來了呢？”

王歌討厭曹夢琦說話的語氣，更討厭他的眼神，尤其那莫名其妙的心慌讓他很不舒服。不過曹夢琦說得沒錯，現(xiàn)在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自身難保。

“好，你說看看。”

曹夢琦看著王歌，說實在，他也不喜歡王歌，也不知道為什么，看一眼就不喜歡，可是他沒得選擇，他在賭，賭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而變化。

“剛才巡使帶了幾個護衛(wèi)出去？”

“五個。這有什么關(guān)系？”

“有。帶火藥這樣的事情，你覺得一兩個人做得來？必定是一群人的配合。如果巡使真的找出火藥，那群人會怎么樣？坐以待斃？不會吧，連您這樣的都不愿意坐以待斃，何況玩命之徒？所以，一定有場惡戰(zhàn)，五個人加上巡使，再加上船上的護衛(wèi)隊，這些人不足二十人，對付一群玩命之徒，你覺得結(jié)果會怎么樣？”

“你是說那群人會反抗，會對付巡使？這不是造反嗎？”王歌不敢相信地看著曹夢琦。

“哈哈，火藥都運了，還會在乎一個巡使，王工頭，你知道為什么你混了二十年還是一個工頭嗎？因為你不敢！”

王歌被曹夢琦嘲笑，眼睛瞪大盯著他，心里很不舒服。

曹夢琦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解釋道：“現(xiàn)在有個機會，也許就是你我翻身的機會。”

“什么機會？”

“你我?guī)е巳脱彩?，鏟除了這群玩命之徒，我們就是巡使眼里的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