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便是半個月了,這期間宮里也派人來和趙云婷聯(lián)絡(luò),告之她北上大即,需要早做準備。惹得當(dāng)時趙云婷的脾氣很不好,將前來例行公事,調(diào)查失蹤鐵匠情況的開封尹派出的人給打了。
沒多久開封府便糾集了數(shù)十號人趕過來拿人,趙云婷來了脾氣,領(lǐng)著五個全副盔甲的禁軍,大戰(zhàn)衙役。結(jié)果只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還沒等門衛(wèi)回去報信,幾十個衙役便全被打趴下了。事后沈慕白讓人去給那批衙役療傷,好像這些人大多斷了骨頭,很多人的刀也是被打折斷了。
這件事把開封府氣得不輕,但憑武力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更別說去拿人了,只是平白多添了笑資。于是一怒之下去告了御狀,便說恭王府無視朝廷法度,縱人行兇。
皇上令王公公詳細問明了事情經(jīng)過后,大笑不已。五個打幾十個,卻瞬間碾壓,這鑄造出的新武器或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這個時候皇上哪會讓人去拉鐵匠營的后退,找了一堆借口,將此事給壓了下去。
而在北上之前的最后幾天中,歐長青還在試圖改進盔甲的戰(zhàn)斗力,他想在盔甲加裝的神兵,全被沈慕白給直接否決了。他要的是一種可以普及的盔甲,可不是什么神兵,那便失去了他當(dāng)初設(shè)計這款盔甲的初衷了。
之前在改進盔甲的細節(jié)時,幾乎歐長青否決了沈慕白所有對外觀的看法。而在加入附加武器此事上,沈慕白也幾乎否決了歐長青的所有提議。
但歐長青顯然想在這種大道至簡的盔甲上加上一點兒自己的烙印,不斷地根據(jù)沈慕白所說的原則,修訂著自己的方案。最后沈慕白實在沒法,便象征性地在每副盔甲的右手臂處預(yù)留了一個噴火槍的位置。
火器在劇烈的對抗中很容易出意外,別說這個時代很不穩(wěn)定的火藥,就是后世已經(jīng)成熟的火器,在在劇烈的沖撞中也難免不會發(fā)生意外。所以這個噴火槍只是預(yù)留下位置,可以拆解開來。
經(jīng)過幾次的實踐演練,沈慕白發(fā)現(xiàn),噴火槍如果用得好,說不定在以少勝多的對抗能奏奇效,于是又專門和賈祿來研究出了幾套戰(zhàn)法。
在這半個月時間內(nèi),沈慕白的大哥沈慕青也被宋喬同接到了京城。沈慕白還抽空和他見了一面,兄弟倆感慨不已。但因為北上的任務(wù)艱巨,他只得當(dāng)天便回到了鐵匠營。而另外派人送大哥先北上與二哥沈慕紅見上一面,然后便沿運河南下回崇德。據(jù)說家中沈老爺子激動異常,日日在運河邊去看上一眼,盼望著大兒子能夠回來。
待五十套盔甲全部完成,設(shè)計圖紙也能固定之后,半個月的時間也到了。
在沈慕白一再堅持下,盔甲圖紙分為訂做款和普及款兩種。依歐長青的意思,就不應(yīng)該有普及款這種低配的盔甲,要用當(dāng)然得用功能更強大、穿著更舒適的訂做款盔甲了。
但沈慕白知道這些大師的眼中,是不存在流水線這種東西的,什么都要求最好的結(jié)果只能是這種盔甲只有個別人可以使用,無法向軍隊中普及。這可是沈慕白不想看到的,雖然普及款會有不少毛病,但最大的好處是可以武裝起一支軍隊,與敵軍全面對抗。
沈慕白從國庫中取出的銀子可是足夠多,錢又不是自己掏腰包,所以他也花起來毫不吝嗇。他知道商朝內(nèi)也免不了有金國的探子,鐵匠營這么大的動作定然會泄露出去,最終傳到金國。
但現(xiàn)在他馬上就要北上,探子的消息還沒傳到金國,他們便早到了金國了,所以他并不怕消息泄露,于是索性便高調(diào)起來。
沈慕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鐵匠洗澡,這些日子大家睡覺的時間很少,休息的時間都不夠,洗澡這種事根本沒人在意。每個人都是又臟又臭,而且衣服都被汗水泡爛了。
待眾人都洗得干凈后,卻是有侍衛(wèi)分發(fā)給每個鐵匠從里到外一套全新的鐵匠服,每件衣服上還繡了一個“匠”字,看起來倒有點檔次。
勞累了這么多天,一下洗了一身的污垢,還有新職業(yè)服穿,讓眾多鐵匠心情大好,相互說著話,開著各種玩笑。
沈慕白在這時間內(nèi),已經(jīng)將大把的銀子擺滿一塊空地上。將眾多鐵匠全招喚過來,先對大家進行幾句夸贊,然后直接進入正題。
宣傳由于大家的努力,盔甲的情況很令人滿意,除了之前許諾的三十兩酬勞外,沈慕白還另外加入了額外的資金。由歐長青推薦的一份五十人鐵匠為特別奉獻將,額外獎白銀五十兩!剩下其他二百多鐵匠則全部為優(yōu)秀獎,額外獎白銀十兩!
眾鐵匠不由齊聲歡呼,這段時間吃得好,還有歐長青這樣的大師指點,如今又有新衣服穿,還額外多拿了錢,一個個都興奮異常。
于是由商會的人員各成幾組,給叫過名字的鐵匠發(fā)獎金和酬勞。這一向工作最是激動人心,一個鐵匠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沈慕白明白榮譽對這個時代的重要性,干脆好人做到底,租了幾十輛馬拉平板車,將鐵匠們按距離的遠近分成幾組,直接送回家。他是絲綢商,自然也不缺布頭,干脆用沒用的紅色條做成大紅花,給每個鐵匠戴上一朵,高調(diào)護送回家。
就這一項措施便讓這些鐵匠銘記一輩子,那些鐵匠一個個風(fēng)光無限地被送到家中,總會引來旁邊一干鄰里的圍觀,引來各種羨慕與贊許的目光。
當(dāng)初抓人時,還是有些鐵匠成功躲開來,如今見此情形,便有些后悔。后來慢慢得知被請去的種種好處,更是腸子都悔青了。
沈慕白帶著五十副盔甲,在趙云婷及一眾禁軍的陪同,進了四九城,這次皇上以真面目接待了沈慕白。
皇上今天是一身短打扮,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前鋒營的陪同下,在較武場接見了一干人等。
當(dāng)聽穿著這副盔甲的步兵對陣騎兵,可以不輸于騎兵時,皇上不由一驚,忙上前仔細查看了那些盔甲,卻也覺得平平無奇,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
雖然皇上嘴上沒說,但表情卻寫滿著不信。
前鋒營是一個特殊的編制,是大商時有為數(shù)不多的全騎兵軍營,統(tǒng)率雖然只是五品官,但其實享受的級別卻非常高。前鋒營統(tǒng)率杜子藤對于盔甲是秘密武器的說法,本來便不信,現(xiàn)在居然聽到穿這種盔甲能與騎兵相抗衡,更是嗤之以鼻。
他見皇上也是不大相信的表情,便冷哼:“吹牛誰都會,穿副盔甲都能和騎兵,真是天大的笑話。真有這本事,就和我的騎兵比試比試,我也不欺負你們,你這里不是有五十副盔甲嘛,那就一起來上吧,我出二十騎兵和你們比劃比劃!”
雖然五十位禁軍的統(tǒng)率是賈祿來,但這件事的主事之人卻是沈慕白,所以雖然被人看扁了,他卻沒說話,等著沈慕白來處理此事。
果然聽到沈慕白笑了起來:“比劃什么就免了吧,我這盔甲向來一交手就非死即敵,我看這位將軍的戰(zhàn)馬也來之不易,讓你受了損失可是過意不去!”
杜子藤大怒:“好大口氣!好,那就來一場比試吧,你要有本事傷了我的戰(zhàn)馬,我絕不追究,連我這個統(tǒng)率也讓給你!”
說著他單膝跪地向皇上請旨:“請皇上恩準!”
皇上卻有些猶豫,因為不論哪一方有損失,他都不想看到,不由看向沈慕白,倒有些希望他拿出個折中方案。
沈慕白卻比想像還狂妄,居然笑道:“說得倒也對,草民也請皇上恩準比斗!打就打吧,反正這此騎兵也沒多大用,戰(zhàn)場又打不贏!”
杜子藤火冒三丈:“姓沈的,我現(xiàn)在就和你決斗!”
沈慕白冷笑:“我是個商人,和書生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和我決斗算屁的本事。要看真章,就較武場上和步軍對陣一場!”
杜子藤吼道:“好!較武場上見真章!”
皇上見雙方都心意已決,只得御準:“好,那你們就比一場吧。不過這個對陣人數(shù)嘛,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沈慕白點了點頭:“還是皇上英名,和他們一對一算是欺負他們了,不如這樣吧,我們五十人全上,就讓他們一百個騎兵吧。”
杜子藤大怒:“你……”
沈慕白卻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一百五十也是行,難不成你要二百個,這個就有點吃力了吧?賈將軍,你看呢?”
賈祿來向來話少,但他曾多次親自穿上盔甲與騎兵對陣,自信程度卻絲毫不比沈慕白小,竟然說道:“隨便,全上都行!”
要知今天先鋒營派出的騎兵有近四百騎,這無疑是說賈祿來自認可以步兵以一敵八!
杜子藤被氣了個半死,生平從來沒被人如此輕視過。
皇上卻突然來了興致,若是只沈慕白在這里狂妄自大,那也就罷了,現(xiàn)在居然賈祿來也是這種語氣,他不由心中開始充滿期待了。
最終由皇上裁決,步軍上全部,先鋒營出戰(zhàn)一百騎。
杜子藤騎在馬上,處在百名騎兵的最后方壓陣,他此時不由陣陣冷笑。他自認,這場較量并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于是壓低了聲音對前面的九十九騎說道:“都給不要手下留情!沖上去,一輪過后,便要砍殺一半,別怕事大,都聽明白了嗎?”
眾騎兵也用低沉的聲音應(yīng)道:“聽明白了!”
步軍一方也是主將壓陣,正常情況下,賈祿來也無須出戰(zhàn)。
沈慕白靠近他說道:“賈將軍,真正驗證能力的時候到了。這不是演練,這就是實戰(zhàn)!我保證對方不會手下留情,你應(yīng)該也不會想著讓他吧?”
賈祿來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低沉的聲音吼道:“結(jié)好戰(zhàn)陣,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