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不知所謂的境界里,內心某處突然悸動了一下,這類似抽搐的古怪感覺卻是讓我整個人都如同受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刺激,四分五裂般的戰(zhàn)栗了一下,世界瞬間清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一開始我懷疑自己暈過去了,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有意識,感官竟然也似乎是正常的。我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四處都繚繞升騰著黑色煙霧的地方,而腳下,似乎是黑色的潭水,一踩之下,還能感受到深不可測的波紋。耳邊沒有一點聲音,那種根本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出現(xiàn)的寂靜讓我整個人都極不舒服,頭腦的神經也是緊繃的十分異樣,好像稍有異動,就會瞬間斷裂似的。
我這是到了哪里?腦海中回憶翻涌,那被巨蛇追擊的恐怖驚險場面再次呈現(xiàn),心臟被猛烈的搖撼著,額角的太陽穴也突突的跳動起來,不過震蕩的情緒沒持續(xù)幾秒就被所在環(huán)境帶來的不安吞噬了。
我之前不是被那條巨大的火蛇因被我擊中眼睛暴怒下噴出的氣流沖的撞上石壁了嗎?然后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了這里?那條巨蛇,還有尸女呢?他們都到哪去了?這又是哪?
想到這個空間怪異的簡直像一個噩夢,我不禁膽怯的打了個寒顫,心想自己不會已經被撞死了吧,這里就是那傳說中的陰曹地府?
正在我極度不安胡思亂想的時候,似乎是在整個世界的盡頭,恍惚拋出了一小團白光,就像鏡子微弱的反光一樣,有些不真切,在濃重的黑暗霧氣的裹挾下飄飄悠悠慢條斯理的往這邊移過來。
這東西出現(xiàn)的時候,我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極微渺的情緒,竟然想著走過去觸碰,莫名的親近感讓恐懼感都消退了不少。我的注意力基本上全部被吸引過去,好奇心被緊緊的揪著,讓我真的有點迫不及待想要邁步過去一探究竟,可卻就是不敢,腳下那像是踩著萬丈深潭的感覺太詭異了,這讓我的神經一直很緊張,就算是現(xiàn)在,也不敢輕易的亂動。
隨著那飄忽的白光越來越近,身不由己的認同感也越來越強烈,好像那東西就是屬于自己的一部分!心臟怦怦的跳動著,無法言說的激動讓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隨著漸漸呼吸也被屏住,那視野中從一縷虛魂狀的東西慢慢化為實質的白光也愈加清晰,我眼角幾乎裂開,終于隱約看出,那好像是一張不斷扭曲著的面孔,一張蒼白的,丑到極致的面孔!
心口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擊了一下,我嘴巴大張著,死死盯著那越來越近的東西,越來越確定腦海中那個驚天動地令人發(fā)指的猜測。
整個世界中,靜的只有振聾發(fā)聵的心跳聲,隨著那愈來愈近的距離,似乎也在不斷做著倒計時…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
終于,那張臉在距離我只有三米的時候終于停住,我的心猛地扭曲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盯著對面那張雙目微閉的面孔,覺得時間之河仿佛在這一瞬間靜止成永恒。
對面,不就是我自己嗎?
不錯,那張臉就是我的,是楊瑩瑩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心悸的回過神,難言的恐慌猛地掠上心頭,我顫抖的抬手朝自己的臉摸去,卻是渾身巨震的愣住了…
入手的觸感告訴我,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光滑細膩的皮膚,瘦長的輪廓,小巧而精致的五官,我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內心翻江倒海。
怎么回事?這不是我?。?/p>
我完全亂了,為什么我的臉會在對面,現(xiàn)在的我又是誰?
現(xiàn)在的情形,一個“恐怖”已經完全無法涵蓋,因為太蒼白了,這種詭異驚悚的程度,甚至都超出了人類的認知。
我簡直無法描述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可是忽然,對面的那張臉突然動了,我心里微微一顫,本能的就覺得是自己的動作,可是下一刻才反應過來并不是。
那雙輪廓難看的眼睛緩緩的張開了,我呼吸急促起來,卻是有些恍惚的有種陌生感,因為那雙眼睛的眼神,竟透著一種威嚴兇戾的感覺,她冷冷的看著我,但似乎又與我相識。
我現(xiàn)在終于恢復些神志了,感覺對方是另一個人,也終于明確了本我的存在。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終于從那種微妙難言的心境中抽身而退的感覺讓我如釋重負,冷靜下來的我思維也終于恢復運轉,我懷著復雜的心情與對面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對視,竟敏感的察覺出那張臉有種剛從沉眠中蘇醒的倦怠感。
“你是誰?”我大著膽子問出一句。雖然那眼神有些陌生和嚇人,但對于自己的臉,我本能的覺得親切,有些害怕不起來。
不大的聲音一出來,竟然空靈的讓我一愣,那聲音宛若潮水般向周圍推波助瀾,不只擴大了多少分貝,但卻并不覺得吵鬧,一點不適感都沒有。回聲也是滾滾蔓延,不絕于耳。
雖然很奇怪的不饒人,但卻把我嚇了一大跳,毫無心理準備的我打了個大激靈,差點雙腿一軟直接趴地上。
而我所處的整個境界似乎也受到了我這聲音的驚動,瞬間發(fā)生了變化,原本濃稠的黑暗背景一下子變淺,無數不斷扭曲的黑色鬼臉凸顯出來,它們千姿百態(tài),重重疊疊的漫布整個空間,那一幅幅猙獰兇惡宛若惡靈的姿態(tài)就夠令人膽寒,但關鍵是它們還全都是一種要向我撲過來的樣子。
我一幕來的太突然,再加上剛又被自己聲音出乎意料的響度驚得慌了神,這一嚇差點沒把我的魂都嚇出來,真有一種鬼門關前走一遭的感覺。
不過就在我?guī)缀醣粐樆璧年P鍵時刻,對面的臉確實異常迅猛的轉頭,仿佛發(fā)出了一句無聲的大喝,下一刻,四周又重新暗下來,一切恢復如常。
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第一次意識到生命是有多么的珍重,終于緩過神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已經被冷汗徹底的濕透。
“你就是我那個愚蠢的宿主?”一個低沉沙啞的陰冷聲音幽幽響起,我瞬間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看到竟是那張“我自己的臉”在直直的盯著我,很明顯,剛才就是它在向我說話。
已經麻木的我,對于一張臉為什么會說話已經不覺得絲毫奇怪了,只是心中確定了一件事:這玩意確實是另外一個個體,但為什么跟我的臉長得一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此時的我對于它的問話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宿主?我都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怎么還成你宿主了?還愚蠢?都哪跟哪???
這張臉發(fā)出的聲音不辨男女,出了低沉沙啞和陰冷的特性外再沒有其他絲毫的特點,那雙眼睛里,也是出了冰冷外再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就好像戴著一張冷冷的假臉。
這感覺的確十分的怪異,如果是人臉,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面無表情的,就算是全世界表演功底最牛逼的大師,也絕不可能做成這個樣子,那就像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僵硬而冰冷,讓人一點都無法透過那張臉,看到后面的心,又或者,它根本就沒有心。
一個你絲毫看不透的東西毫無感情色彩的向你問話,這讓人有點毛骨悚然。想想吧,就算你知道它這話的意思,知道怎么接,但你知道的,也只是一句光禿禿的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