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秘,偉大的身份就應該大喘氣的說出來,一字一句,抑揚頓挫,蕭非說完這僅僅六個字,好像身體被掏空一般,面色深沉的靠在木凳上,整個人的氣質都高大上了許多。
魯玉汐要瘋了,手指輕輕叩打著桌面,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著蕭非,猛翻白眼。
你說你是龍的傳人,那你是不是要翻江倒海,騰云駕霧啊,是不是要拔下一根腿毛就能變成無數個猴子嘰嘰咋咋,鬧個不停啊。
對,魯玉汐覺得蕭非就是拿她當猴耍,故意捉弄她。要不是聽說他一個打十個還毫發(fā)無傷,要不是他走路的姿勢帶有特別的韻味,魯玉汐保證,絕對會認為他是個瘋子。
“我最后問你一次,如果你還是這樣的態(tài)度,我會把你的案子交給李風來處理,我想他肯定很樂意跟你這個龍的傳人談天說地。”
“你問吧,龍的傳人絕對不會撒謊,至于那個李風,好像你更討厭他。”
魯玉汐又點上了一根女士香煙,吞吐著煙圈,試圖讓她的心情放松,蕭非很不要臉的也要了一根,還以他手腳被拷著,要了魯玉汐嘴里的那根。
“你來自哪個部隊。”
部隊這兩個字在蕭非的心中有特別的位置,他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眼睛望著那盞臺燈,想起了他在部隊里的日子。
他的戰(zhàn)友,他的首長,他的兄弟,還有他的一腔熱血。
最后,他開口:“你說的是當兵么。”
“是。”
“不好意思,我這樣的人自在慣了,部隊還真不要我。”
“你撒謊。”
她說得很堅決,沒有絲毫的動搖,她相信蕭非就是在撒謊。
蕭非抿嘴輕笑,搖了搖頭,只是目光再也不愿和她對視。
“不能說?”
蕭非知道,在華夏有一些部隊番號是不能對外公開的,甚至根本就不存在先有編制之中,但始終存在,活躍在很多人的嘴里,還有很多危險的地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蕭非,我不管你帶有什么樣的任務或者目的,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他們中的一員。龍牙還是虎翼,或者是最神秘的213。”
龍牙,虎翼這兩支部隊堪稱是華夏最頂尖的特種部隊,一直游離于各大軍區(qū),與國外的特工交戰(zhàn)。至于他們的首長,也一直是個迷,從來沒有正式出面,很可能就是幾個大領導之一。
至于最神秘的213部隊,不能說比龍牙,虎翼更強,但確實更加鮮為人知。蕭非的目光越發(fā)沉凝,他已經開始盤算魯玉汐的背景,一個活在滬海的小警察是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的。
魯玉汐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輕輕咳了一聲,問道:“我猜對了么。”
“我懷疑你有病,還病入膏肓。什么龍牙,虎翼,你當是小說么,至于那個213,更是二逼。”
“你…”
“我什么我啊,你這亂七八糟的給我說一大堆,我哪聽得懂啊。我就是一個小混混,每天有酒有肉,有女人暖床就好,你說那個當兵啊,部隊啊,抱歉,我沒興趣。”
蕭非向后一靠,眼睛很不老實的落在了魯玉汐的胸前,色瞇瞇的打量著。不管從前的風光如何,他現在就是蕭非,至于記憶里那些不該有的愛恨榮恥,請通通滾蛋。
“好,既然你不想說,那就聽我說。”
蕭非聳了聳肩,攤手表示無所謂。
“你是孤兒,二十多年前跟著一個叫蕭老的人來滬海,住在城南老街,沒有離開過。至于蕭老,也是外來人口,二十多年前帶著你就突然出現。”
“你大學跟一個女人交往過,她叫安夏,是安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三年前,你大學還沒畢業(yè),突然消失,安夏也離開了滬海,倒是一個叫林曼微的女人四處找你。”
蕭非的面色越來越難看,雙眸深勾,雙手緊緊握拳,他知道,只要他想,這些所謂的手銬腳銬根本就形同虛設。
“這三年,你去了哪里,竟然一點記錄都沒有。按照我的猜測,你應該是被選召入伍,去了特殊部隊,所以你剛剛說的都是屁話。”
魯玉汐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有些竊喜得意。她說的,基本就是蕭非前二十一年的寫照,她說的女人安夏是蕭非的前女友,也是林曼微永遠不會提起的她。
還有蕭老,那個教他習武,從小把他養(yǎng)大的老頭子,在四年前就走了,沒有留下絲毫的線索,就好像從未出現過在他的生活。
但是,蕭非這一生,不論好壞,都是拜他所賜??尚Φ氖牵挿侵恢浪惺捓?,卻不知道他的名字,來歷,歲數,以及其他的一切。
魯玉汐的話不管是不是帶刺,他聽著都很不舒服,就像有人在掀起他的遮羞布,數落著他的種種過去,捏著他的痛腳哈哈大笑。
“你查我。”
僅僅三個字,蕭非的氣勢全然大變。如果先前的他是一個滿嘴跑火車,人畜無害的老油條。那么此刻的他就是真正的“鬼面閻羅”,即使此刻他還是他本來的面目。
知道為什么叫鬼面么,除了蕭非喜歡在執(zhí)行任務前畫上面具,還有就是,見過他的人都去見了鬼。在他想要殺人的時候,不會有男人女人的區(qū)別,也不會有美女丑女的不同,通通都是死人。
嗜血狂怒,可怕恐怖,魯玉汐的淺笑戛然而止,心中怯怯,但這可是她的主場,她是人民警察,她沒有理由害怕,哪怕她真的有些害怕,也要強打起精神說道。
“不是我要查你,只是在你走的三年,有人將這份資料送到了警局,我剛剛只是湊巧看到。還有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
是誰把他的資料送到了警局,莫非一早就有人料到了這么一天,蕭非克制著心中狂怒,細想著可能會有的事情。
“我的事情,你不用知道,也不需要知道?,F在你應該問我,是不是一個打十個,是不是打殘了三個,還送了七個去醫(yī)院,然后你再宣判,我是不是有罪。”
面對咄咄逼人,雖是可能暴怒的蕭非,魯玉汐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這個案子本就無關緊要,如果他真是特殊部隊的人,就她這個小小的警局根本就沒有審判的資格。
“你不說,那就聽我說。”
“今天有小混混來威脅我們拆遷,我出于自衛(wèi),打了十一個人。有十個都只是輕微皮外傷,只有張?zhí)炜颇莻€小子會在醫(yī)院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還有,我出手傷人也只是自衛(wèi)過度,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先動手,所以我覺得我是被冤枉的。如果你不想這個案子太過麻煩,請你現在就放了我。”
“如果你不能做主,麻煩你把李風喊回來,或者是李天明那個老家伙。我會親自讓他知道這個事情,我不說停,誰都不能好過。”
這就是蕭非的底氣,也是蕭非的底線,他不想惹事,但絕對不會怕事。不管是張?zhí)炜?,還是熊大彪,或者是這李天明。如果他想,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人間蒸發(fā),碎成廢渣。
“蕭非,你不要沖動。這是法制社會,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縱容壞人。我知道你能說到做到,但你必須知道,有些人雖然平時看不到,但不代表不存在。”
蕭非有些自嘲的一笑,她說的人也就是所謂特殊人才,專門對付像他這樣的人。
可是,你覺得他會怕么?!
“鬼面閻羅”兩年前單槍匹馬闖入羅馬教廷刺殺教皇,面對那群留著長毛,裹著盔甲的神圣十字軍,都沒慫過,何況現在。
他是窮鬼,是別人眼里的屌絲,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這二兩肥膽!
“你是在威脅我。”
兩聲脆響,蕭非很從容的站了起來,手銬腳銬在瞬間崩裂,他換了一個姿勢,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望著魯玉汐。
很美,但也不過一具皮囊,他絕不會憐香惜玉。
氣勢,蕭非展露的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的氣勢,魯玉汐雖然在李風面前頗有氣場,但真正對上蕭非這種死人堆里摸爬滾打的家伙,始終是弱上了一大截。
“蕭非,你可以把我說的話,當做是善意的提醒。”
“謝謝你的好意。”
蕭非的話說得很酸,這讓魯玉汐的心里莫名有些煩躁,怎么聽都不是滋味。她本來就是一番好意,最多最多只是要蕭非幫點舉手之勞的小忙,至于這么一個大男人欺負她一個弱女子么。
沒人喜歡呆在警局,況且連口茶都沒喝上,白白氣了一回。好在蕭非的心眼夠大,臉皮夠厚,將先前那不可一世的氣焰壓下之后,竟是有些無賴的拽上了魯玉汐的手臂,邊搖邊說:
“局長大人,我可說好啊,我這剛回來,身無分文的,要錢沒有,要命更沒有。要不你就當做做好事,先幫我墊上把事了了,下次遇上保證還你。”
這氣氛當真是一落千里,急轉直下,魯玉汐目瞪口呆的看著蕭非,根本不敢把這個厚著臉皮撒嬌賣萌的家伙跟先前那個眼神都能殺人的蕭非當做同一個人。
都說女人善變,她還真沒想到蕭非更加善變。心中突然有些好笑,本來蕭非最開始就是嬉皮笑臉的戲弄她,就跟個流氓混蛋一樣,心里小小的哼了一聲。
魯玉汐伸手將蕭非的手打開,挑了挑眉,伸出一個手指在蕭非面前勾了勾,竟是解開了她胸前的第一顆紐扣,雪白春色如云海跳動。
魅惑一笑,湊到蕭非的耳邊,輕吐一字。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