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力道,看來這個鬼并不是沒有任何殺傷力,它只是一直在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殺人,到了逼不得已,也還是會主動攻擊的。
按照原計劃,應(yīng)該是我偷襲這個鬼,最不濟也能讓老道來個甕中捉鱉,現(xiàn)在可好,如今我和周琳,還有張玲被這鬼甕中捉鱉了,而且我明顯不是它的對手,這時候再說什么偷襲,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的手上空有一把克鬼的利器,卻根本就傷不到那個鬼,我到底該怎么辦?
摔在地上,忍著五臟六腑的絞痛,我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心里卻更加的百感交集,祈禱著老道能快些把門撞開。
這時,外面還在撞門的老道突然問道,“什么聲音,那個鬼對你們動手了?”
我被鬼撞那一下,氣兒還沒順過來,就聽張玲回答道,“沒有,它只是把萬無忌撞了個跟頭。”
一聽她這話,我頓感無語啊,心說,尼瑪啊,什么叫只是把我撞了個跟頭?是快撞死了好嗎?
門外不停撞門的老道也是短暫的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消化張玲的話,片刻間回過神這才提醒道,“窗簾!趕緊打開窗簾,那個鬼怕陽光!”
老道這一提醒,我這才想起現(xiàn)在是白天,不然的話,就算房間的門外有老道,那鬼也完全可以從窗戶逃走,它之所以沒逃,不就是害怕外面的陽光嗎?
一方面覺得自己蠢到一定程度了,這種簡單的事都想不到,另一方面我已經(jīng)快速的朝窗戶跑了過去,一把拽住窗簾就要往下扯。
然而就在這時,我只覺得背后一陣冷風(fēng)襲來,下一秒我已經(jīng)被一股巨大的沖擊力朝前方撞了過去。
而當(dāng)時我的正前方,就是這臥室的落地窗。
雖然是夏天,但因為房間里有空調(diào),所以窗戶是關(guān)著的,我迎面摔向那窗玻璃的時候,下意識的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然后便是‘嘩啦’一聲玻璃被撞碎的脆響,隨即我就撞在二樓陽臺不高的欄桿上,直接從二樓翻了下去。
“啊!”
在我還未落地之前,甚至還聽到了房間里,張玲和周琳的尖叫聲,只是窗簾依舊抓在我的手里,想來她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了吧?
因為是按照別墅規(guī)模建造的,這棟新房的二樓要比農(nóng)村普通的二層小樓高很多,我當(dāng)時摔在地上,除了磕在欄桿上的小腿很痛以外,五臟六腑更像是被震碎了一般,甚至嘴里都流出了血絲。
可也就是在我感覺到嘴里有些腥咸的同時,腦子一懵,就失去了知覺。
當(dāng)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并不在醫(yī)院里,也不在張家的老宅,或是新房。
我躺著的地方是一處很簡陋的窩棚,這不禁讓我很是不滿,心說,老子為了救張家的閨女和媳婦兒差點兒摔死,這怎么沒給我送醫(yī)院?反而塞這破地方來了?
心中憤憤然的想著,我直接爬了起來,正要出去找人理論,這才發(fā)現(xiàn)我昏迷之前感到劇痛的小腿居然一點兒都不疼了,就連身上也沒了任何被摔傷過的感覺……
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
想到這個可怕的情況,我立刻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很疼……
沒死,這也不是夢,難道說我被摔成了植物人?那已經(jīng)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
我一邊揉著被自己掐疼的大腿,一邊不著調(diào)的想著,這時一個年輕人打開窩棚的草簾子,走了進來。
我不禁一驚,問道,“你是老道的兒子,還是孫子?”
這很重要,關(guān)乎著我到底昏迷了多少年。
結(jié)果那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說,“我叫楚夏,是一個出馬弟子。”
我的腦袋有些猛,依稀記得老道好像是姓孟……
可能是察覺到我一臉犯傻,還沒回過味兒,楚夏又解釋道,“今天上午,你從張家別墅的二樓摔下來,是我救了你,但……張家的事有點亂,我就暫時把你帶到這里來了。”
“今天?”我再次低頭確定自己的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傷痛,這才又問他,“你救我的時候,我是已經(jīng)摔到地上了吧?”
楚夏聞言,點了點頭,說,“是的,已經(jīng)昏過去了。”
“那你騙鬼呢?老子當(dāng)時都快摔死的,這一天不到,怎么身上一點兒都不疼了?”我瞬間皺眉,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在忽悠我,也就是在這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叫楚夏的年輕人有些眼熟。
見我一直盯著他的臉看,楚夏有意無意的將頭扭到了一邊,我頓時想起來,說道,“哦,我記得了,你是那個和我們一起坐車來張莊,然后半路跳車逃票的小哥!”
聞聽我的話,楚夏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又把臉扭了回來,看向我,繼續(xù)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一名出馬弟子,善醫(yī),不管你信不信,你身上的傷確實是我治好的。”
出馬弟子對于出生生長在北方的我來說,并不陌生。
所謂的出馬弟子就是供奉著保家仙兒的,據(jù)說可以請仙兒上身的人。
不過,他們與道教佛教有所不同,保家仙兒又叫出馬仙兒,也有的地方稱其為地仙,雖然名號聽著順耳,可這些所謂的仙兒都是一些成了氣候的精怪,據(jù)說出馬弟子請仙兒上身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需要消耗一定的壽命來作為交換,所以和道教佛教相比,顯得有些歪門邪道。
至少在當(dāng)時,對出馬弟子了解尚淺的我來說,是這樣的。
而且,這行確實是騙子比較多,我也沒接觸過真正的出馬弟子,更加不知道傳說中出馬弟子能請仙兒上身的本事是真是假,所以當(dāng)楚夏說他是一個善醫(yī)的出馬弟子的時候,我雖然依舊有些懷疑,但也沒有立刻表現(xiàn)出不信任。
他說的是真是假,其實很好證實,只要確定張家確實是今天在辦喜事,就行了。
更何況,我還可以去問老道。
見我不說話了,楚夏卻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小算盤,沉聲說,“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張家鬧事的鬼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你師父解決了,只是張軒的事有點麻煩,你師父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還過不來,等晚上吧!”
“他不是我?guī)煾福?rdquo;我先是糾正了一句,這才問楚夏,“你和老道認識?”
可之前在客車上,這倆人并沒有打過招呼,甚至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而且就算我身上的傷是楚夏治好的,哪怕說我的命是他救回來的都不過分,但他為什么要救我?出馬弟子請仙兒是要用壽命作為代價的。
楚夏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不算認識,只是久仰大名,這次的事也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
“碰巧?”我想想張莊所在的這破山溝子,不禁覺得楚夏這說法有點牽強。
卻聽楚夏又說,“我是來找張軒的。”
我仔細一想,又問,“為了那個鬼?”
楚夏點頭,“那鬼生前是張軒的女友,名叫孫靜,他曾帶孫靜到出馬堂求醫(yī),只是人沒救過來,為了繼續(xù)和女友在一起,張軒花重金買了一只鬼偶,原本這鬼偶只要將魂魄依附在上面,每日用香火供奉即可,并不會傷人性命,問題就出在張軒要娶妻這事上。”
之后的事,不用楚夏說,我也知道了,張軒頂不住家里的壓力,默許了父親的包辦婚姻,惹得那個鬼生了嫉妒之心,便開始一次次的殺死新娘。
而張軒依舊忘不了孫靜,并且根本不想娶別的女人,所以就對這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甚至有那么一絲庇護心。
以至于到后來,甚至有意去幫助、協(xié)助那個鬼殺掉新娘。
雖然張軒對孫靜的感情很值得人佩服,但這一人一鬼的所作所為著實卑劣了一些,被他們殺掉那些并不是螻蟻,而是活生生的人??!
想到張軒有意把周琳送去給自己的鬼女友殺掉,我不禁又是一陣反感,問楚夏,“既然你們出馬堂知道鬼偶上的鬼開始殺人了,為什么不早點制止?這已經(jīng)死了兩個人了。”
聞聽我的質(zhì)問,楚夏卻表現(xiàn)的很平靜,沉聲說,“鬼偶制作出來的時候是一分為二的,為了有效的監(jiān)督這些鬼的行為,會留一個分身在出馬堂,而在察覺到鬼偶殺人的時候,已經(jīng)第一時間派人出來找張軒了,只是他老家地處偏僻,等我找來,第二個人已經(jīng)死了。”
楚夏的話說完,似乎也顯得有些無奈。
可我卻覺得,出馬堂本質(zhì)上就不應(yīng)該出售這樣危險的東西給普通人。
只是,看在楚夏剛剛幫過我的份兒上,我也不好說什么。
這時,窩棚外傳來了老道的聲音,人還沒進來,老道便先說道,“恐怕還要死第三個人啊。”
聞言,我和楚夏都是一愣,急忙出了窩棚。
這個時候不到五點,陽光西斜天色卻依舊不見晚。
出了窩棚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片瓜田,放眼望過去,都是綠油油的西瓜秧,老道自顧自的在窩棚附近摘了一個大西瓜,一屁股坐在地上,順手將西瓜摔在地上,一磕三半兒,然后分別遞給了我和楚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