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們沒了車馬,現(xiàn)在所有矛頭都指向回魂林。這片樹林既有人臉怪物,還能吸引官馬狂奔進去,倒是充滿了神秘。
如果我沒記錯,回魂這名字應是從兩年前謠言四起而得。無人敢去林中,這期間倒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奇特之事。
“邢戈,你為何不告訴這位大人,我們其實....其實是遇到了....”,一個聲音從屋里床上傳出。
隨后,一名有些笨重的士兵吃力地撐起半個身子,邢戈看到后,急忙過去,順勢坐在床邊,扶住了他,并勸說道:“木頭,我都說了不用相信那些鬼神之說,這世上本就沒有....。”
那個名叫木頭的士兵擺手阻止道:“可是,我們一直繞著同一地方來回兜圈子,你作何解釋?”
看來這個邢戈沒有據(jù)實已告,不說清楚當時的狀況,如何找出前因后果。
我只好出口問木頭道:“你是覺得你們遇到了鬼打墻?”
木頭點頭如搗蒜,回答:“就是這樣!”邢戈見木頭承認,只好嘆息作罷。
我接著問道:“除此之外,可有遇到什么怪事?見到了什么東西?”
他們沒有受傷,是因為并未遇到那個怪物?
木頭認真回想后,回答:“除了來回兜圈子,找不到我們的馬和車,沒有遇到其他怪事,也沒見到什么東西之類的。”
果真如此。驗證了心中所想后,我對著劉希白眨眨眼,努嘴示意他出去后,說道:“我和劉大人還有事,廚房正在做飯,請二位稍作休息。”
邢戈和木頭點頭應好。劉希白還依舊坐在那皺眉不語,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
沒法子,我只好上前拽著他的袖子,硬是把他拉出了門外。
出了房,劉希白回過神似得甩手推開了我。
脾氣大,力氣也大。我愣是轉了半圈,使了勁才站穩(wěn)住。
想用眼睛無聲地說出那些咒罵他的話,卻終是敗在了他幽深的眼眸里。
我不滿地質問道:“你這么用力地推我,懂不懂憐香惜玉?”
劉希白一副不解的樣子,說道:“你剛才為何對我拋媚眼?”
媚眼?媚個鬼,你是出現(xiàn)幻覺了吧。
我強忍惡寒,解釋道:“我剛才是在向你示意出來相談,那叫使,眼,色。不是什么媚眼,劉大人!”
劉希白恍然道:“我還在想,正在了解案情,你怎會突然對我拋媚眼,著實嚇了我一跳。”
原來他方才一副沉思狀,竟然是在思考這事。虧我還以為他對此事有了眉目。
先不說回魂林的事了,我打算好好糾正下這位劉大人對拋媚眼的理解。
于是,我便耐心想著措辭,說道:“大人,你不是去過無憂閣嗎?那里的姑娘們看你時,才是對你拋媚眼,而我的行為,跟那個詞沒有半點關系。”
劉希白再次瞥了我一眼,嫌棄道:“怎會沒有關系,不都是由眼睛完成一系列的動作?”
我:“......”。
不能跟一個飽讀詩書且尖酸刻薄的人講道理,你會被氣死的。
得出如上結論后,我也就放棄了一番說法。由劉希白自己理解去吧。
糾結過后,我正色道:“言歸正傳,回魂林,你打算怎么辦?”
劉希白淡然說道:“明日進林。”
都說了會遇到鬼打墻,他還這么鎮(zhèn)定地說要進去,好像是要去吃個飯就回來的樣子。
我猶豫著問道:“你要進回魂林?還有誰?沒有,沒有我吧。”
我不要去,這種事就不要找我了,我會給你劉希白多燒幾炷香的。我在心里默念道。
劉希白似是看出了我眼底的閃爍,勾唇低笑,不容置疑地說道:“明日我與季風季雷,還有柱子和那個邢戈一同入林”,他停頓一下,接著道:“需要在豐城中找?guī)讉€去過回魂林的人帶路,當然,不能少了你。”
怎就不能少了我?我明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難不成離了我,你還會破不了案。
我低頭,狠狠地跺著腳下可憐的石磚,無聲的抗議著。
“你很重要,沒有你,我解不開謎團。”一道略帶寵溺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連忙抬頭,看向劉希白微薄的嘴唇,試圖確認他剛才張嘴發(fā)出了聲音。
然而只聽見,劉希白清冽的聲音道:“季風會護你周全。”
果真是我聽錯了,劉希白怎會用那種語氣與我說話。難道是我餓了,才出現(xiàn)幻聽。
肚子適時發(fā)出了一陣不雅的響動,我趕忙捂住它,臉頰一紅,道:“我去廚房給董叔幫忙。”
說完,不等劉希白同意,便逃一般跑走,直奔廚房。
廚房內(nèi),董叔和阿四在內(nèi)忙著做飯。
我一進去就聞到了濃濃的飯香,不由地湊近那擺列整齊的一排碗,想要掀開看看董叔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阿四走過來,‘啪’的一聲打掉了我伸上去的手。
義正言辭道:“就知道吃,也不來幫忙。我和董叔累得不行,你看看,好不容易做了這么多飯菜,你不許偷吃!”
我收回手,轉而放到阿四的胳膊上,替他輕揉了一番,面露慚愧道:“好阿四,我錯了,你跟董叔太辛苦了,我這不是來幫忙了嗎?”
接著我便跑到董叔身邊,想要搶過勺子,翻炒鍋里的菜。
董叔忙勸阻道:“好好好,你有這份心就行了,這鍋太大,你一個姑娘家,沒什么力氣,去那邊跟阿四一樣,替我切切菜便可以了。”
我只好作罷,跟阿四一起切起菜來。當然我的刀工一般,不看樣子,還是勉強過關的。
戌時,還好側廳夠大,我們撤了隔簾,擺滿了兩桌酒菜。
阿四說道:“我負責去叫商國和晉國都城的人,你只用去喚劉大人就行了。”
憑什么讓我負責他一個人,這安排不合理吧。
我反駁道:“你一個人去挨個請人過來,多麻煩,我們還是先別管劉希白,晉國來人歸你,商國來人歸我,如何?”
阿四狡猾一笑,說道:“齊東已經(jīng)派人去請兩國之人,就剩下劉大人了。我反正不敢去,而且,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完,朝我擠眉弄眼后轉身跑掉。
留我在那石化掉,說服了自己一番,我極不情愿地邁出步子,往露房走去。
“叩叩叩~”,我敲響了露房的門。
“何人”,是劉希白清冽的聲音。
我深吸一口氣,溫聲道:“劉大人,請隨我前去用膳。”
話落,門哐地一聲,被打開。劉希白那副人鬼都奈他無何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明明看過很多次,我還是不習慣這張千年寒冰的臉。
劉希白無視我道:“走吧。”
我抿嘴應道,便走在他的前方,帶著劉希白拐彎進入長廊。
沉穩(wěn)的腳步聲在我的身后規(guī)律地響著,不用回頭,我就能感覺到劉希白分毫不差地保持著與我的間隔距離。
到了側廳,崔航大人看見劉希白,熱情說道:“劉大人來了,快快上座。”
好像他是豐城的縣令,而劉希白才是客。
劉希白出言婉拒道:“崔大人請上座,我坐在這里便可。”說罷,隨意挑了一個座位便坐了下去。
崔大人面色一僵,復而哈哈笑道:“劉大人還是這么隨性。崔某敬佩敬佩。”
另一桌的邢戈也過來,先是對崔大人施禮道:“見過崔大人,小人乃商國林大人的手下,本應立即看拜見崔大人,但是......”,崔大人擺手打斷道:“本官知道,劉大人將所有的事情都說與本官聽了。不必掛心,大家平安無事就好。”
邢戈放心道:“早聞崔航大人為人寬厚,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崔大人樂得合不攏嘴:“哪里哪里,不及劉大人一分。”還不忘恭維一下劉希白。
這拍馬屁的對話,我是有些聽不下去。便悄悄退出,走去廚房。
董叔一見我,便喚我過去:“念瑤,快來,來這兒吃飯吧。”
我疑惑著走過去,心想飯菜不都端出去了嗎,也沒見有剩余的。
原來灶火旁,擺了張小木桌。阿四已經(jīng)坐在那兒了。
我不滿道:“阿四,你怎么一個吃獨食!齊東和我剛才還在側廳伺候那些官爺吃飯,我說你跑哪去了,竟然躲在這里!”我也是報以下午廚房他說我偷吃之仇。
阿四正要還嘴,董叔笑呵呵地打斷道:“你倆呀,就別吵了,趕緊吃飯吧。是不是都不餓?不餓我就端走了。”作勢就要端起飯菜。
我和阿四攔下,異口同聲道:“我倆沒有吵,好餓啊,董叔做的飯菜最好吃了。”
董叔不再言語,只是微笑著看我們狼吞虎咽的吃相,連連搖頭。
我想到齊東,便說:“也不知道齊東能不能吃上飯,那些士兵一看都是特別能吃的,我們還是給齊東留些飯菜吧。”
董叔一臉有數(shù)的表情,說道:“我早就給齊東留好飯菜了,你倆放心吃,不夠還有。”
“董叔你也吃啊,別老看我們這不雅的吃相。”
“好好好,我吃著呢,你也知道你一個姑娘家吃相很是不雅?”董叔裝作訓斥我。
我撇嘴反駁道:“那還不是怨您做的飯菜太過美味。”
“這丫頭,就會哄我開心,對了,家里李嬸怎么吃飯?一會兒帶回去些,我做了很多。”
“李嬸知道我今日會很忙,我也早就給張大娘說過,幫忙送晚飯給李嬸。一會兒帶點糕點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