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室!這個認知讓我立刻清醒,看身上,綠色手術(shù)衣!摸了一下,都還在!呼,呼,幸好是做夢。
我急忙從手術(shù)床上跳下來,也不顧那醫(yī)生在旁邊道歉,直接去換了衣服,到等候椅上找蘇子楓。
可是沒人,我跑遍了整層樓,都沒見他的人影,難道沒有等我?打電話沒人接,人也找不到,我又不敢在醫(yī)院等,不管了,先回家再說。
耽誤這么久,出醫(yī)院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太陽還很大,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墒遣派宪嚕拖掠炅?。
我靠著車門,看著外面雨越下越大,十幾分鐘后到我家門口,外面已經(jīng)成白茫茫一片了,兩步之外都看不清人。
我一下車就直接被淋了個透,幾步的路,到門口的滴水檐下時,衣服都能擰出來水了。
“姑娘你總算回來了。”
我剛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忽然有人說話,嚇了一跳,鑰匙掉在了地上。抬眼看來人,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那渾圓的肚子,往上是一張肉呼呼的臉,那鼻子就是肥肉堆里一朵草莓,格外個性,寸頭,還帶著美人尖。
“你是哪位?”我確定沒見過他,這么胖還個性,見一眼肯定有印象。
“我叫左宗,”他說著,撿起鑰匙遞給我,笑的見牙不見眼:“姑娘是蘇子葶吧?”
我點頭,看他大半個身子都在淋著,接過鑰匙開門:“左先生是找我的?那,請進。”
“給姑娘道喜了。”他一進來就立刻拱手,我原本遞給他毛巾的手就頓在了半空,什么意思?
他也沒接毛巾,手指奇怪是捏了一下,渾身一擻,就像野雞抖土一樣,那么上下一顫,水珠肉眼可見的就出去了,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聽他樂呵呵的說:“姑娘,大喜啊,小道在這兒先道賀了。”
“你找錯人了吧?”我拿著毛巾抱在懷里,他剛才那一手就顯示出不是個普通人,我還是小心的好。
他一直笑著,那胖臉上的肉一直在顫著:“小道雖然不是上知五百下知五百的,但前后些許還是算得出的,姑娘貴人天象,小道不會找錯。”
他說的很有意思,但我卻戒備更甚,這種演戲似的說法,聽著都那么的不可信……
門外的雨下的更大了,隨著風飄進來,門口沒一會兒就濕了,可是他在門口我又不好直接攆人,關(guān)門對我更不利,我就那么和他對著站著,心里很沒底。
“既是姑娘新婚之喜,沒有空手的道理,小道賀禮一份,聊表心意,還請姑娘笑納。”他進我沒有讓他座的意思,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一個紅線綁著的小木牌,雙手遞過來。
他是雙手遞的,我不想接都不好意思不伸手,但這恭敬,卻讓我很不安,仿佛謎團一樣,罩了下來:“左先生,這是什么?”我總得知道是什么東西吧?
他卻故作神秘,還不直說:“姑娘近來不是惡心嘔吐狀似懷孕嗎?佩戴這個,就不會再有那些癥狀了。”
我將信將疑的接了過來,這些癥狀讓我為難好多天了,眼前這胖子雖然第一次見,卻沒有一點負面感,讓我有種感覺:他說的是真的。
“多謝左先生,我……”我這會兒說什么都不合適,剛才沒讓座,而且我渾身都濕透的,不換衣服也不能陪著客人坐下,而他的樣子,就好像是刻意如此一樣,我一時語塞。
“小道還有事,有緣再見。”他說完就走,外面那么大的雨,他就直接走了出去任那雨水落在身上,幾步之后就看不到人影了。
雨太大,我站在門口看他消失在這水白之中后自己身上又濕了一層,立刻關(guān)門,去浴室洗熱水澡。
不知道是我的心理原因,還是這木牌真的有效,我確實沒惡心,也沒再貪肉,雖然還覺得有些餓,想對于要吃子楓這程度,已經(jīng)好多了。
晚上子楓回來,只和媽媽前后腳差了幾分鐘,我就等著他們回來好去睡覺,今天格外累,那木牌我真的就隨身帶著,睡覺的時候就放在枕邊。
“真是個傻女人。”
半夢半醒中,有人進來了,我感覺到他拿走了那個木牌,急忙伸手,想要留住,觸感卻是冰冷的,直接冰醒了我!
“你是誰?”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隱約天光,這人身影高大,絕對是陌生人!我家除了子楓是個男孩子,根本沒有男人,我媽也單身,而且管我甚嚴,這人,怎么會到我房間?!
“你老公。”他就在我手邊,我還沒送開。
他在開玩笑嗎?我是在做夢的話,總不會是和我在手術(shù)室里那樣吧?那種很真實的夢?我立刻松了手:“把東西還給我。”
“什么東西?”他說著攤手,我不知道在這昏暗的天光下,為什么能看清他手里沒東西,但卻看不清他的臉。
枕邊確實沒了那木牌,眼前這人擺著空空的手,我又不能去搜身,就這么僵持著,他竟然沒走,反而直接坐下了。
“這么笨,我是怎么看上你的,竟然連我都認不出來。”他坐在我床邊這么說。
我此時看清了他的臉,黑青色!心臟瞬停!千萬別看上我!
“膽子這么小,長的還不好看,又不想生孩子,”他說一句,就近一分,說到孩子,已經(jīng)到我眼前了。
青黑的臉,細長的眼,艷紅薄唇此時看上去格外嗜血,這個念頭一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躲,就被他按住了肩:“笨女人,我是你老公,想什么呢,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我想要拒絕,卻被他在頭上一摸,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識時,已經(jīng)是早上七點了,蘇子楓在門外說了一句:“姐,我拿你兩幅畫,去上課了。”
我還沒應聲,一股子惡心感從心里出來,再也忍不住,一把拉開門沖去衛(wèi)生間:“嘔——”
我媽陰沉著臉:“你還想生下來?”
抬眼間從鏡子看到她,她身后還有個人在笑,一臉得意,我漱了口回頭,只有我媽一人在衛(wèi)生間門口,面沉如水。
再看鏡子,她身后明顯站著另一個女人,對我揚著下巴,很是得意。
“媽,你身后——”
“啪!”我媽一巴掌打在我背上:“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干凈再來說我,后天我就開始上班了,你抓緊時間!”
我分明看到她身后那個女人,揚起手打我,我媽根本沒抬手!她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可是那個女人卻還在門口!
五官和我媽長的幾乎一樣,除了眼神!
她在門口,我在里面,我媽已經(jīng)走了,她竟然還在,雖然只是在鏡子里看到她,門口根本沒身影,但我怕是看不到卻真的在門口,……我該怎么辦?
“子葶在嗎?”
我在焦灼不安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捻熟的口氣叫我的名字,但這聲音,……很陌生。
“她在,你是?”我媽開了門。
腳步聲臨近,我更緊張,那個女人,已經(jīng)進來了!
我看著鏡子,她看著我,明明是我媽的臉,但那眼神,分明想要把我拆吃入腹!
“我知道你能看見我,別裝了,現(xiàn)在誰來也幫不了你,把你肚子里那團氣給我!”她伸手,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就往后扯!
肚子?我肚子平坦緊致,哪有什么氣?可是我頭皮被扯的快掉了:“我不知道……你想要就拿走吧,快松手——”
我掙扎中,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給按住,頭皮頓感一松,疼痛銳減,我媽帶著些許慌亂的說:“你怎么了?都流血了。”
我按住頭發(fā)的手也感到黏膩,伸手一看,果然流血了,難怪那么疼。
身后那人拉下我的手,低聲說:“沒事了,我來接你了。”
這聲音!我立刻回頭,竟然是闖進手術(shù)室的男人!手指冰冷,沒有心跳的!我急忙掙開,這人的臉,和我后來見的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哪不一樣,但,就是不一樣!
“子葶,你不做個介紹嗎?”我媽拿著云南白藥過來,聲音冷清。我仔細看了她身后,沒有其他的,或許是我看不到,雖然她這樣子并沒有什么變化,但和以前相比,又莫名的有變化。
我媽讓我說這人是誰,我也不認識,只是半夢半醒見過一次,剛才又救了我也不能說不認識,只好求助的看著他:“他是……”
“阿姨,我是子葶的男朋友安澤,您好,第一次來看您,一點小心意。”不知他怎么晃了一下,就拿出一只盒子,遞給我媽。
而我媽看到里面的東西之后,喜笑顏開的讓座,又把我推回房間,讓我換好看點的衣服,她去殷切的招呼那個“我的男朋友”了。
鬼知道我什么時候有男朋友了,我一邊換衣服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聽著我媽問他年紀,什么時候和我在一起的,最后話題落到了我身上。
“子葶,怎么這么慢?”我正在門后躲著聽,我媽忽然老敲門,嚇了我一跳,只能開門出來。
他就在客廳里坐著,好像是特意等我過去一樣,好整勿暇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