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扭頭看了一眼正臥在屋子里抽煙的黑狗,嘿嘿笑了一聲。
“我以前抽煙的時候這狗老跟在我屁股后面,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也學會了抽煙,我偶爾給它來幾根。”
這話我不是很相信,因為林斌給我感覺越來越古怪,養(yǎng)狗的人多了去了,抽煙的人也多了去了,可是我長這么也沒見過或者聽說過狗還會抽煙的?。∥铱刹幌嘈胖皇沁@狗單純的模仿他,才學會抽煙。
“你可真行,能讓狗抽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調(diào)教出來的。”我和林斌走回屋里。
林斌放下手里的雞,任由它們在屋子里亂跑,蹲下來摸了摸黑狗的頭,叫道:“你個二貨,抽煙對身體不好,趕緊掐咯。”
黑狗眼睛眨巴了兩下,用力吸了兩口煙,然后把煙仍在地上,狗爪子一拍,熄滅了。
我靠,這狗絕對是個老煙槍,估計煙齡比我還大!
“你們晚上幾點要開始拍啊?”林斌問我。
“大概晚上六點吧。”我隨口說道。
“那行吧,晚上黑狗和雞我都給你送過去。”
林斌站起身來:“我們先回去吧。”
于是林斌開車送我回家,我在家里弄了一點吃的,又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覺。
五點的鬧鐘響了,我趕緊起來坐車來到了殯儀館。
到了殯儀館,我心緒有些混亂,好哥們斌子就是死在了這里,守夜大叔也在了這里,如果是平時的我,肯定躲都來不及,可我現(xiàn)在為了活命,又來到了這里。
殯儀館里依舊只有一個暗淡的燈光,我不知道為什么守夜大叔死了,殯儀館沒有被警察局查封,或許這背后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就比如大叔和惡鬼的交易...
我坐在前臺,看著外面的天色慢慢黑了,于是打了個電話給林斌,叫他帶狗和雞過來,林斌說馬上到。
躺在床上,依舊是滿鼻口酒味,守夜大叔愛喝酒,我很難以想象,他在這里一個人守了八年,守著他心里的秘密和鬼交易,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怎么可能能有這份決心?
我打開抽屜,看著里面慢慢的香火和白蠟燭,心里突然有個一個想法。
之前我來的時候,這里晚上都有白蠟燭點著,應該都是斌子點的,守夜大叔之前也讓我點過一次,想來這是殯儀館里的規(guī)矩,我現(xiàn)在閑來無事,給它們也點點吧。于是我在蠟燭上點火,給每個靈位都擺上一根。
看到劉春風的靈位,我有點恍惚,就是它,讓我走進這個謎一般的無間道里。
不知道怎么的,我還看見了凌瀟瀟的靈位,因為我上次給她燒過香,所以我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我拿了三根香,點了火插在凌瀟瀟的靈位前,不為別的,就是覺得有點意思??晌覜]想到,我剛插上手機就來了短信。
“謝謝你。”
我一愣,這是女鬼發(fā)我的,謝謝我?什么意思?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一給凌瀟瀟燒香,她就來短信,這個女鬼可不就是凌瀟瀟么?
一瞬間,我心緒晃動,之前守夜大叔也讓我隨便給這個人燒香,肯定就是因為這個,凌瀟瀟之前才會幫我!
我發(fā):你是凌瀟瀟?
短信:是啊,我就是凌瀟瀟。
目前為止,這個女鬼一直在幫我,對于我的問話也基本都是有問必答,我問她是不是鬼,她說是,我問她的名字,她也說是,根本沒也一絲有向我隱瞞的痕跡,對于這一點,我心里感覺特別安慰。
我也回了一個:謝謝你一直幫我,凌瀟瀟。
短信:不客氣,誰讓我愛你呢?
看著短信,我嘴角浮現(xiàn)笑容,這是我最近發(fā)生這些悲哀事件以后難得的笑容。我感覺這個凌瀟瀟應該是個小姑娘,因為她說話的語氣。
我發(fā):凌瀟瀟,你多大了?
短信:哎呀,亂問女孩子的年紀可是不禮貌的哦!
我一愣,隨即苦笑,這個凌瀟瀟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多,這種話也一般只有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才會說。
但我還沒有繼續(xù)問,她就又回了。
:二十。
二十,這種是一個花樣年華的年齡,現(xiàn)在的人,很多這個年紀都還在父母的關懷下長大。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在腦子里幻想出凌瀟瀟的模樣,一個可愛,長相清純的女孩子...
我剛想繼續(xù)說什么,外面就響了幾聲喇叭,我知道這是林斌來了,于是把手機揣回兜里走了出去。
果然,林斌剛下車,朝我招了招手:“過來幫忙。”
我小跑過去,林斌打開后駕駛坐,一條大黑狗就跳了下來,他雙手抓著三只雞,對我努了努嘴:“車里有車的喝的,你拿下來吧。”
我看向副駕駛,座位上有一箱啤酒,和一點鹵味,我隨手一提,就跟林斌進了殯儀館。
林斌把雞全部綁在了靈位前,然后拍了拍手,回到前臺。
“嘿,你們劇組可真夠有意思的,咋一個人都沒有?”林斌好奇的四處看了看。
“晚上只有我一個人的戲,所以我自己拍,他們不用來。”我隨口胡說八道。
“哦,好吧。”林斌坐在床上,弄了兩瓶酒用嘴咬開遞給我一瓶。
“哈哈,沒人更自在,咱們就在這喝酒吃肉吧。”
雖然我不喜歡喝酒,但我覺得現(xiàn)在這個氣氛,喝酒還是最合適的,于是我跟林斌一邊喝酒一邊吃鹵味,是不是的就聊天說幾句,倒也很爽快,甚至我差點忘了來殯儀館的目的是什么。
酒后三巡,林斌的酒量不是很好,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腦子里暈乎乎的,連走路都有點困難。
我強打著精神,把剩下的菜全部丟在地上給黑狗,然后自己點上一根煙靠在墻頭上,靜靜的看著它吃。
哎,不知道為什么我今天感慨特別多,想以前,我和斌子也經(jīng)常這樣,喝點酒,吃點鹵味,好不快活...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全部黑了下來,我想,是時候開始了。
我搖搖晃晃的走到靈位前,掏出伸手準備的刀,隨手拿過靈位前的碗,抓起地上一直亂跳的雞,在它脖子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鮮血瞬間就撒滿了我的臉,我想我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特別恐怖吧?
我把雞血全部弄進碗里,整整滿滿的一碗,而雞早就已經(jīng)死透了,我隨手一丟就仍在了地上,然后端起碗,看著劉春風的靈位,緩緩的倒了下去。
窸窸窣窣...
血全部沾染到了靈牌上,然后慢慢的流下來,覆蓋在水果盤里,把里面的水果都染紅了,這讓我想起了紅蘋果。
一碗倒完以后,我又開始殺雞,重復之前的動作,只不過這次的血很多,把靈位上的白蠟燭都染成了紅色。
最后我又殺了一只雞,弄完血,我盯著劉春風的牌位,心里居然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恨意。
我沒招誰惹誰,為什么要害我?
我叫喚了一下黑狗,它在遠處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臉上有血,它只是看著我,沒有過來。
我點上一根煙,向他示意了下,黑狗很懂我,立即跑了過來。我笑了下,抽出一根煙給它,順便給它點上。然后趁它抽煙的功夫,把它綁在了靈位前。
“黑狗,晚上就呆在這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不?”我蹲在地上,摸了摸狗頭,語重心長的說。
黑狗看了我一眼,鼻子里噴出煙霧,然后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說,放心吧,我不會亂跑。
我此時頭腦已經(jīng)越來越暈了,因為我知道剛才喝的酒后勁要上來了,于是我爬到了桌子地下,倒在地上就準備睡覺。
或許是這幾天我真的太累了,我覺得我現(xiàn)在酒后的感覺特別舒服,渾身都舒服,我剛一躺下,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醒了,我抬頭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還是黑的,看來我只是睡了一會,只不過我現(xiàn)在頭腦清醒了很多,沒有之前的迷糊感。
我瞇著眼睛看了看黑狗,發(fā)現(xiàn)它就蹲在我前面,閉著眼睛在睡覺。我又看了看前臺,林斌還是保持著趴在桌子上的姿勢,一動不動。
這所有一切好像都很安靜,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
我揉了揉臉,點了一根煙開始抽了起來,大叔說我必須要在桌子底下呆一晚上,那我現(xiàn)在就不能出去,只能繼續(xù)呆著。
抽完煙,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睡意重新席卷了我的身體,我想再睡一覺,到了天亮,或許一切都會好。
可就在我準備睡覺的時候,黑狗突然爬起來了,我一愣,以為是我抽煙的動靜和味道驚醒了它,可我剛要叫它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它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著靈位...
難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禁疑惑,想出聲叫,但又怕惹禍,我只好忍著睡意,看著黑狗到底要干什么。
黑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重,慢慢的露出鋒利的牙齒,面色變得有些兇狠,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