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眾人眼睜睜地看著趙柱子燒死,成為一團焦黑的炭狀物。
這次村長及時報案,兩輛警車開進村子,認真勘察現(xiàn)場,做了詳細的記錄,卻找不到任何人為縱火的線索,警方只得匆匆撤離。
接連發(fā)生自燃事件,村民們議論紛紛,談火色變,生怕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
隨后,趙柱子匆匆地下葬了,對于他的死,我覺得罪有應得,老天給的報應。
又過了兩天,火女依然住在爺爺家,她每天的作息比較規(guī)律,除了編制稻草人就是睡覺,也不到處亂跑,看不出什么企圖。
我想,可能火女真有點弱智吧,那只沾血的稻草人也許是巧合,我該回去工作了,否則會被老板炒魷魚。
臨走前的晚上,村的幾個年輕人請我喝酒,聊到夜里十二點多才散。
我緊握手電筒,頂著刺骨的北風,經(jīng)過那顆老槐樹時,不由地想起趙柱子自燃的過程,仿佛看到我爺爺?shù)膽K狀。
喵嗚一聲,我抬頭而望,發(fā)現(xiàn)一只黑貓蹲坐在老槐樹上,它的雙眼在皎潔的月光中熠熠發(fā)亮,直勾勾地盯著我,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樹后響起“嘿嘿”的笑聲,我嚇得倒退幾步,看到一個弓著背的身影,他從頭到腳都是黑黝黝的,散發(fā)著灰色的煙霧,嘴巴咧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同時臉部脫落下燒焦的皮膚,呈現(xiàn)出鮮紅的肌肉。
趙柱子!我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處。
喵嗚!那只黑貓從樹上跳下,瞬間變成一團燃燒的火球,朝我飛來。
我驚恐萬分,掉頭就跑,那團火球緊追不舍,距離越來越近,腳下一滑,我踩到結冰的地面,狠狠摔了一跤,手電筒頓時滾出十米外。
“救命啊!”我本能地喊叫著,聲音劃破靜寂的夜空,但此刻村民們早已進入夢鄉(xiāng),每家的門窗緊閉,哪會聽得到?
眼看火球即將沖到眼前,我只得奮力爬起,根本來不及撿手電筒,繼續(xù)拼命的狂奔,同時哇哇大叫,盡量往空曠之處跑。
不覺間,我居然到了村中的池塘邊,而火球就在腦后,甚至能感受到它灼熱的溫度,情急之下,我毫不猶豫地撲入池塘中!
咔嚓,冰層被撞破,寒冷刺骨的冰水順著我的脖子和袖口侵入,繼而浸濕了衣服,我兩手扒住冰面,驚魂未定地尋望火球,它卻不見了。
忽然,一道光射來,有人往池塘靠近,用手電筒探照:“誰啊?大半夜地瞎折騰!”
一聽聲音,我辨別出是好友趙勇,他家住在池塘對面,而且今晚一起喝的酒。
我急忙大叫:“勇子,是我!天奇!”
池塘的水雖然不深,但泡在里面猶如陷入冰窟中,我凍得手腳幾乎失去知覺,牙齒直打架。
趙勇趕緊伸手,一把將我拉上岸,埋怨說:“你咋不回家,溜到這里干啥?”
我冷得渾身哆嗦,顫抖著解釋:“我遇見鬼了……還被一個火球追……”
趙勇脫下軍大衣,緊緊裹住我:“你肯定恐怖小說看多了,有個鳥鬼!”
終于擺脫了危險,我兩腿發(fā)軟,差一點癱倒,趙勇干脆背起我,快步送到小叔家。
脫去濕漉漉的衣服,躺入厚厚的被窩中,我仍未覺得暖和,心有余悸地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小叔面露驚恐的表情,忙去廚房燒姜湯,趙勇則嘻嘻直笑,安慰幾句便離開。
等了片刻,小叔端著熱氣騰騰的姜湯進屋,我睜開眼坐起,剛伸手接住碗,望見門口站著頭頂冒煙的趙柱子,他走到小叔的背后,咧開血紅的嘴巴,焦糊的皮膚紛紛脫落。
此時的情景,比之前在槐樹下看得更為清晰,我心頭一揪,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糊地睜開眼睛,見陽光照進房內(nèi),小叔正坐在床邊打盹。
我感覺口干舌燥,便努力地坐起身,驚醒了小叔,他忙去倒了一碗熱水,說我發(fā)高燒,已經(jīng)昏睡了兩天兩夜。
接著,小叔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香包,塞到我手里。
仔細一看,小香包非常得袖珍,還沒雞蛋大,是由稻草編制的,系著一根紅色的細線繩,放在鼻前嗅聞,有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里面裝著什么。
小叔告訴我,他給火女送飯時,講了遇見趙柱子鬼魂的事,火女飛快地制作出這只小香包,說帶著它可以驅(qū)鬼。
我捏了捏小香包:“她根本不傻啊,知道報恩。”
小叔擔憂地說:“閨女家的玩意,能驅(qū)啥鬼?都怪你送葬那天回頭,染了邪氣!”
是啊,我以前從未見過不干凈的東西,自從扛招魂幡回了頭,便接二連三遇見鬼,難道命里注定會遭受此劫難?
小叔笑著說,火女讓我醒了去找她,我精神一振,迅速奔往爺爺家。
老遠便望見幾個身影圍在土屋前,走近了一看,原來是稻草人,火女正給它們穿衣服。
通常,村民會把稻草人放置在田地里,擺在家門還是第一次見到,火女的行為足夠古怪。
聽我敘述了見鬼經(jīng)歷,火女的神情非常淡定,坐到椅子上若有所思,然后說:“香包只管得了一時,惡鬼還會找你的。”
她的語氣凝重而肯定,怎么看都不像弱智人士。
我立馬急了:“那咋辦?。?rdquo;
火女直視我的眼睛,慢悠悠地說:“把他的骨灰弄來,就能鎮(zhèn)住。”
我霎時楞了,趙柱子燒焦的尸體早已埋入地下,想搞到手的話,豈不是要挖墳撬棺材?
估計火女仍記恨趙柱子,而且她的身份神秘,不能輕易相信她的話。
我笑著說:“趙柱子已經(jīng)得到報應,你干嘛再出狠招呢?”
火女閉上雙眼,輕聲說:“隨你便,反正鬼找的又不是我。”
想起趙柱子的恐怖笑臉,還有那緊追的火球,我的脊背升起一股寒氣,忙問:“你真能鎮(zhèn)住惡鬼?”
火女反問:“這幾晚,看見你爺爺了嗎?”
我搖搖頭,自從找到地窖后,爺爺沒再來打擾。
火女的臉上閃過得意之色:“你爺爺?shù)幕辏晃依卫捂i住了。”
我萬分驚訝:“鎖住了?你會法術?”
火女嗯了聲,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繼續(xù)低頭搗鼓她的稻草人。
我居然產(chǎn)生病急亂投醫(yī)的念頭,馬上趕到趙勇家,請他晚上幫我去挖墳,取趙柱子的骨灰。
“我日!你腦殼進水了吧!”趙勇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身強體壯,曾當過兩年兵,退伍后在風景區(qū)的酒店做保安,上周為了保護同村的女服務員,動手暴打醉酒的客戶,導致被開除。
我也不隱瞞了,把趙柱子企圖玷污火女的事告訴趙勇,他這才相信有惡鬼尋仇,決定助我一臂之力,同時也想了解火女有什么本領。
晚上十點鐘,大部分村民早已進入夢鄉(xiāng),我和趙勇扛著鐵鎬和鐵锨,匆匆朝村口走去,四周異常安靜,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
趙柱子的墳墓距離小橋僅兩里路,由于陰天的緣故,看不見月亮,眼前漆黑一片,我們拿著手電筒照亮,很快抵達目的地。
此時,肯定不會有人出現(xiàn),但我的心跳驟然加速,生怕趙柱子的鬼魂搞突然襲擊,也不知火女給的小香包能否起作用,萬一她真是個傻子,我和趙勇就慘了。
農(nóng)村的風俗習慣,人死后一般埋在自家的莊稼地里,堆起一座墳頭就算完事,連墓碑都沒有。所以,把新墳挖開再填上,很容易恢復原狀,不會被察覺。
說干就干,將手電筒放穩(wěn),我先認真觀察一番,趙勇已經(jīng)等不及,抄起鐵锨迅速開挖,眨眼的功夫,半座墳頭沒了。
我掄動鐵鎬,剛刨了幾下,聽到后面有動靜,猛地回頭,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