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的情景,頓時驚呆了,緩緩?fù)O履_步,愣愣地站在隧道中央。
我看到,姜海宿和瘋花子已經(jīng)在前面停住,他們身后就是那巨大的盾構(gòu)機(jī)。何曉生在一旁瑟縮著,盾構(gòu)機(jī)的聲音很大,震得他捂住了耳朵。
突然,從旁邊沖出一個身影把我拉到一堆物料邊,我一看拉我的正是提督師兄。
“小心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后探出頭去,看著里面的情形。
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也探頭朝里面望去。
只見里面大約有二三十個工人,這時都已經(jīng)停下了手中的活,奇怪的望著突然出現(xiàn)的三個人。
其中有兩個應(yīng)該是管事的,帶著紅色和白色的安全帽。兩個人上前來對瘋花子他們說了些什么,大概是在勸他們感覺離開,這里畢竟是施工現(xiàn)場。
瘋花子和姜海宿沒有搭理那兩個人。
這時,后面上來一個工人,把手中的對講機(jī)給了紅色安全帽。紅色安全帽聽了幾句,然后愣愣地看著瘋花子和姜海宿。幾秒之后,終于反應(yīng)過來,大手一揮,喊了一聲“快跑!”
然后就見幾十個人紛紛丟掉手中的工具,跟著紅色安全帽就往外跑。
何曉生看著跑動的人群,小腦袋像老鼠一樣的轉(zhuǎn)動著,急忙站起身來混在人群當(dāng)中,想要趁亂逃跑。
可是一切都瘋花子的掌控之中,只見瘋花子身形一虛,一下就沖進(jìn)人群把何曉生拉了出來。然后重新放回原位,讓他在地上蹲好。何曉生不敢再動,望著遠(yuǎn)去的人群,“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聽見身后的哭聲,那群工人跑得更快了。路上陸續(xù)有人摔倒,一片狼藉。
瘋花子和姜海宿看著對方,先后擺出了架勢。
只見瘋花子周身布滿了一層黑氣,隨著他雙拳的舞動,那黑氣當(dāng)中竄出幾道鬼影,朝姜海宿撲去。姜海宿雙掌一擺,道道蛇影游身而動,他的身子也像大蛇一樣,亦剛亦柔,一邊在鬼影當(dāng)中穿梭,一邊接過瘋花子的拳頭。兩個人一來一往,就打成了一團(tuán)。
我一看這兩個人打在一起,剛開始的時候是瘋花子略占上風(fēng)。但是后來姜海宿好像改變了策略,見一時半會兒勝不了,就開始找機(jī)會去打何曉生。而且每次下手都是致命的毒手。
而何曉生的確成了瘋花子的軟肋,每次受到威脅,瘋花子必定會轉(zhuǎn)身支援。這樣一來,姜海宿竟然漸漸找回了主動。
“壞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萬一何曉生真的被打到怎么辦?”提督師兄急的雙手握拳,好像恨不得馬上就沖上去一樣。
這樣打了好一會兒,瘋花子被逼得極了,一下沖上隧道洞壁,一把扯下掛在半腰的五芯電纜,這種電纜很粗,成年男人能夠滿滿的握一把。電纜被扯下來之后,里面的一段燈滅了,頓時黑了下來。
瘋花子握著嗞嗞地冒著火星的電纜,甩起來就朝姜海宿打去。姜海宿情急之下急忙后退,退著退著,就又往何曉生那邊繞去。瘋花子漸漸收回電纜,把端部握在手中,像拿著匕首一樣,朝姜海宿刺去。只見他身影一虛,速度極快。
姜海宿對著那道虛影望空一斷,一下就掐住了瘋花子的手。兩個人開始比較力氣。漸漸的,姜海宿把電纜頭舉了起來。
這時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無論誰被電纜頭碰到,兩個人都會被電。沒辦法,兩人舉著電纜一下沖天而起,“轟”的一聲,直接插入隧道頂部?;炷翆颖粵_破,電纜插入內(nèi)部的鋼筋骨架,一下就短路了。
短路之后,手腕一般粗細(xì)的電纜頓時如鞭炮一般“啪啪”的炸響,火光沿著電纜線一路燃燒,整個隧道的照明幾下閃爍,最后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照明線路被毀,但是巨型盾構(gòu)機(jī)使用的是另外的用電線路,因此還在正常運(yùn)轉(zhuǎn)。
我們從天眼當(dāng)中看到,瘋花子和姜海宿兩人同時瞄上了那個巨型機(jī)器。只見兩人一下沖到機(jī)器的兩邊,開始扳動盾構(gòu)機(jī)。
伴隨著“喀喇喀喇”的巨響,盾構(gòu)機(jī)開始傾斜,邊緣開始冒出火星。這兩個人也不知有多大的力氣,一人扳著一端,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盾構(gòu)機(jī)拌了下來。這下壞了,他們?nèi)缤诙垢虚g揮動鋼刀,瞬間就把隧道洞壁攪得破爛不堪。
何曉生見碎裂的混凝土塊不斷從頭頂?shù)袈?,再一次拔腿就跑。此時瘋花子和姜海宿正僵持不下,誰也騰不出手來捉他。何曉生如脫韁的野馬,摸著黑,不管不顧地就往外跑。
“就是現(xiàn)在!”提督師兄見時機(jī)到了,沖出去搶過何曉生,然后就朝隧道口跑去。變化來得太突然,我一愣之后也急忙追上。
可是還沒等我們跑出去幾步,就聽里面?zhèn)鱽韮陕暰揄憽?/p>
爆炸了!
我回頭一看,只見里面火光閃爍。然后就是接連不斷的塌陷聲。緊接著,就聽到江水開始冒頂?shù)构啵畞韯葜?,根本沒給我們跑的機(jī)會。一眨眼的功夫就沖到了我們跟前。
“小心!”我的話音剛落,兇猛的水頭就到了跟前。
我們被水頭裹挾著,沿著隧道一路被沖,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從隧道口射了出去。
我們?nèi)齻€人狠狠地跌落在地上。我被摔的五臟六腑一陣扭曲的疼痛。一邊在地上蜷曲著,一邊看到江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漩渦,隨著一股渾濁冒出,漩渦漸漸合攏。然后咕嘟咕嘟的冒出兩個人影來,正是瘋花子和姜海宿,兩個人飄在江面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死翹翹了。
“咳咳,沒事吧,小師弟!”提督師兄掙扎著站起來問道。
“還好!”我答道。
提督師兄把我扶起,然后去扶躺在地上的何曉生。
何曉生完全昏了過去。提督師兄急忙探了探他的鼻息,“萬幸萬幸,還活著!”
我盯著江面上的那兩個人,忽然,其中一個動了起來,一翻身開始游動。沒一會兒,另外一個也開始在水中掙扎。
“師兄,快走吧,他們還活著!”我急忙提醒。
提督師兄往江面上看了一眼,然后提了口氣,盡力快速的往回跑。
路上一邊跑著,我想給老四打電話,讓他趕緊出來接應(yīng),可是電話已經(jīng)碎了,里面全是水。
沒辦法,只能回旅館去匯合了。
我們回到旅館的時候大火還沒有撲滅。兩輛消防車正朝著大火噴射著水龍。
老四賀寶章見我們狼狽的樣子,急忙迎上來,結(jié)果提督師兄背上的何曉生,驚道:“搶回來了?”
我說道:“好險,差點(diǎn)兒就交代到松花江里喂魚了。”
提督師兄沒有停步,直接去開車。車啟動,轟鳴一聲,轉(zhuǎn)到我們跟前。
我打開車門,幫著老四把何曉生塞進(jìn)后座,然后自己一屁股坐進(jìn)去。老四賀寶章坐進(jìn)副駕駛。
提督師兄轉(zhuǎn)動方向盤,繞過看熱鬧的人群,沖進(jìn)街道,駛?cè)肟帐幨幍拇舐罚⒖倘偾斑M(jìn)。
看著飛速往身后閃去的路燈,提督師兄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看著躺在后座上的何曉生,想起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四往身后看著,和我擊掌歡慶。
“耶,成功了,哈哈……”
提督師兄也笑了出來。這一仗,好不緊張!
我們一路南下,離開黑龍江境內(nèi),穿過吉林,重新回到沈城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
當(dāng)我們把車停在“前朝衙門”門前的時候,千師姐依舊沖出來迎接,后面其他人也陸續(xù)跟了出來。
我們走下車,從后座把何曉生抱出來。
千師姐看著狼狽不堪的提督師兄和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你們怎么成這樣了?”
提督師兄一笑,指著昏迷的何曉生說:“大兵,你的侄子,我給你搶回來了,哈哈!”說完,激動得和千師姐抱在了一起。
千師姐抱著勝利而回的丈夫,最后還是笑了出來。然后看看同樣不成樣子的我,笑著搖了搖頭。
大兵沖上來查看何曉生。幫著老四把何曉生抬進(jìn)屋子。
進(jìn)屋之后,把何曉生放在沙發(fā)上,大兵開始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的查看。
“唉,這小子,胳膊骨折了!”大兵嘆了口氣說道。
千師姐一聽急忙過來,伸手一摸,何曉生的胳膊軟若無骨,果然已經(jīng)折斷。又看了看他發(fā)白的嘴唇,搖了搖頭,“還是趕緊送醫(yī)院吧!”
大兵不敢耽擱,一下把他侄子抱起來,重新上車。這次是千師姐開車,王憲也跟著坐進(jìn)車子。千師姐開車之前對我們說道:“你們辛苦了,后面的事就交給我們了,家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熱乎的酒菜,你們好好吃一頓吧!”
提督師兄望著千師姐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反過頭來摟著我的肩膀,說道:“小師弟,辛苦了!”
我笑了笑,“能夠給半經(jīng)門出力,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