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她如此狂妄,把三支燃燒的檀香,分別安插在床鋪兩邊上,象征這是我的道場,別人不能亂闖。然后,我坐在床邊上的椅子上,順手倒上一杯水,擺放在她的旁邊,冷蔑的瞅著她惶恐不安,渾身掙扎哆嗦的舉動。
我雙手合什,虔誠的祈求說:“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紫羅仙子魯莽的冒犯你的威嚴(yán),出言不遜的侮辱你的仁慈。這將用杯凈瓶水把它從無知和苦難中救度出來,希望菩薩慈悲,給予接引。”
我的聲音剛落,張小姐開始渾身恐懼的掙扎,試圖想擺脫目前的困境。
我雙手端起那杯清水,舉過頭頂朝西方禮敬三次后,就含到嘴里,然后朝張小姐的臉上身上噴酒,頓時恐懼得張小姐慘叫聲聲,猶如被扔下烈火油鍋里的活豬,驚得她魂飛魄散,發(fā)出可怕的咆哮尖叫聲。
張大爺夫妻在外面聽到驚駭?shù)募饨信叵暫?,忐忑不安的推開房門進來,看到張小姐在床鋪上掙扎,面部發(fā)青發(fā)黑,血管暴怒,可怕的雙眼像似要掉出來似的,極其兇惡。
張小姐哇哇直叫的掙扎:“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張大爺不解的低聲問:“石師父,我女兒怎么了?”
“我要把她身上的惡鬼趕走。”我回答說,“你們把祭壇做好了嗎?”
大媽哆嗦說:“已經(jīng)備齊了。”
我吩咐說:“你們就坐在旁邊,不要出聲。”
倆夫妻開始搬來椅子,安靜又害怕的坐在旁邊注視。
張小姐在渾身哆嗦的掙扎時,我又拿著擅香在她的身上熏繚,然后一邊唱誦《大悲咒》里面的咒文。咒文上說,誦此陀羅尼,世間八萬四千種病,悉皆治之。若在山野誦經(jīng)坐禪,如有山精魑魅鬼神惱亂,誦此咒一遍,諸鬼魔悉皆被縛。如法誦持者,觀音菩薩,一切善神,金剛密跡,常隨護衛(wèi),不離其側(cè)。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
我一邊有節(jié)奏唱誦,一邊不停的用檀香朝張小姐的身上熏去。
沒過多久,張小姐在恐懼的掙扎中,又是驚惶失措的尖叫,又是咆哮的漫咒,又是想咬舌自盡。不過,她在張牙舞爪的折騰中,很快就疲憊,然后微閉雙眼疲憊的沉睡下去。
我看到她安靜的睡眠,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就吩咐他們把張小姐身上的綁繩解下來。
張大爺心有余悸的說:“石師父,萬一我女兒醒過來,又在發(fā)瘋的話,該怎么辦?”
“她沒事了,那個人已經(jīng)走了。”我安慰說,“你們把張小姐抬到外面的客廳去,把她擺在祭壇的前面。”
兩夫妻不僅害怕,同樣畏懼我,哆嗦著解開張小姐身上的繩索,然后把她抬到客廳的祭壇睡墊去。
此時客廳的正中央,已經(jīng)擺設(shè)一個香火彌漫的祭壇,供奉著大公雞和米飯瓜果,兩旁布置得像個道場,懸掛著太極旗和招魂幡。
看樣子,張大爺夫妻請過很多人來做法事,對布置道場很熟悉,幾乎不用我的吩咐,張大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紙式的金銀衣服和彩馬紙,甚至連鋪設(shè)送鬼請神的紅黑長布,已經(jīng)備齊。
我吃過夜宵米粥后,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半左右。外面暗淡無星,籠罩在一片漆黑中。
我吩咐他們把房間的門窗都打開,在房門的四角點上檀香和供果,并把電燈關(guān)掉,只留著祭壇前的一盞微弱的蓮花油燈,然后開始誦經(jīng)。
屋內(nèi)煙霧繚繞,燈光搖晃。夫婦倆靜靜的安坐在旁邊,看著我唱經(jīng)。張小姐睡在地毯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發(fā)出深沉安睡的吸呼聲。
我唱誦三七遍《佛說阿彌陀經(jīng)》后,揮著招魂幡搖著銅鈴,才開始祈請神鬼現(xiàn)身。很快,窗外吹進股股狂風(fēng),幽氣陣陣彌漫,檀香四處飄散。
此時,一位身穿華麗黃色旗袍,頭戴兩朵鮮艷的紅花,胸前垂掛著珍珠項鏈,顯得是身份高貴的清朝宮女,乘坐一輛四位紅頂太監(jiān)抬的無頂花轎凌空而來,身后跟隨著幾個高貴冷艷的侍女,人人都面目獰猙,表情冷峻。
這時,那位衣著華貴的宮女凌厲的目光,面帶咤怒的神色,徐徐的閃現(xiàn)在祭壇的左前方。其它四位侍女,分別站在左右兩側(cè)陪侍。
我仔細(xì)的瞅了一眼,朗聲問道:“你是何方人士,快快報上名來!”
宮女相當(dāng)憤怒,咬牙切齒的訴責(zé):“大敢狂徒,為何要把本宮招來,你不怕本宮賜你死罪!”
本宮,這不是古裝電視劇里后宮妃嬪的自稱嗎?莫非它是哪個皇帝的老婆。我猶豫不決的瞅著它的裝束,跟電視劇里演妃子的有幾分相似,趕緊說:“不知道是哪一位后宮娘娘?”
“本宮是景仁宮里的珍妃娘娘,你見到本宮還不下跪!”
“珍妃娘娘?到底是誰呀!”
“無禮的狂徒。”宮女憤怒的揮手,狠狠的朝我的臉上打來。
幸得我有護法靈符在身上配帶,一股吉祥的光?;\罩在全身,讓女鬼打不著我,猶如一陣狂風(fēng)吹過來。
若是一般人被鬼打了,肯定會重病或是受傷。
難道它生前就是光緒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后來被慈禧太后叫人推下井里淹死的珍妃娘娘嗎?珍妃算是大人物,好歹給個面子,就當(dāng)演戲吧。
我仍然不確定,想起光緒皇帝的廟號是德宗,就問:“莫非娘娘就是德宗皇帝的寵妃?”
“虧你有點見識,正是本宮!”
據(jù)史書上記載,珍妃兩姊妹同時入選宮中,15歲的姐姐封為瑾嬪,13歲的妹妹封為珍嬪。
那些年,大清國并不太平,狼煙峰起,民不聊生。珍妃在這個時候來到光緒皇帝身邊。珍妃的到來,給呆板沉寂的光緒皇帝注入了活力。
光緒皇帝自幼體弱多病,長期嚴(yán)重遺精,基本上喪失了性功能。自從珍妃來到身邊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美人兒不僅容貌俏麗,乖巧伶俐,活潑動人,而且志趣廣泛,談吐不俗,善解人意。更為可貴的是她琴棋書畫無所不能,他們倆在一起,或吟詩作詞,或練字繪畫,或?qū)南?,光緒帝逐對她產(chǎn)生了愛意,召她侍寢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
幼年時,珍妃便接受了南國文化和西方文明薰陶,思想比較開放,對列強的入侵,她主張抵抗,對光緒的變法給予熱情支持,這便觸怒了以慈禧為首的保守勢力。戊戌變法失敗后,光緒皇帝被囚禁于中南海的瀛臺,珍妃在遭受廷杖之后,也被打入了冷宮,失去了行動的自由。慈禧派去的太監(jiān)還對她百般虐待,她過著一種非常人的生活。
慈禧太后因不喜歡珍妃,而把珍妃禁閉在景棋閣后面的小院里,不準(zhǔn)她和光緒再見面。禁閉珍妃的冷宮在皇宮東南角的一個小院里,完全與外人隔絕,只給她從門縫里送些食物,珍妃日日哭泣,夜夜哀傷,一天天消瘦下去了。她姐姐瑾妃有時偷偷送幾件衣服或捎幾句話,珍妃才感到有點溫暖。
1900年八國聯(lián)軍打入北京,西太后挾持曾被單獨軟禁的光緒皇帝逃往西安,臨行前不忘對珍妃下毒手。她命令外號叫‘催命鬼’的二總管崔玉貴把珍妃從景祺閣后面的小院里放出來,以 “洋人入城,免受污辱”為由,命令珍妃投井自盡。
當(dāng)時,天空暗淡,烏云籠罩整個京城。珍妃獨自跪在甬路中間,一張帶著淚珠的臉蛋兒,淡青色的綢子長旗袍,腳底下是普通墨綠色的緞鞋。這是一幅戴罪的妃嬪裝束。
慈禧太后僵硬的身子端坐在那里了,冷漠無情地接受珍妃道了吉祥。然后珍妃就一直跪在地下,低頭聽訓(xùn)。
屋里很靜,靜得掉下一根針頭都能聽得清楚。
慈禧太后冰冷地說道:“洋人要打進城里來了,外頭亂糟糟的,誰也保不定怎么樣,萬一受到了污辱,那就丟盡了皇家的臉,也對不起列祖列宗。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
珍妃抽泣道:“我明白,不會給祖宗丟人。
“你年輕,容易惹事!我們要避一避,帶你走不方便。
珍妃說道:“太后您可以避一避,皇上不能避,皇上可以坐鎮(zhèn)京師,維持大局。”
就是這幾句話,戳了慈禧的心窩子了,她把臉一翻,大聲呵斥說:“你這個賤人死在臨頭,還敢胡說。”
珍妃辯解道:“我沒有應(yīng)死的罪!”
“哼!賤人,不管你有罪沒罪,也得死!
珍妃道:“我要見皇上一面?;噬蠜]讓我死!“
慈禧喝訴道:“皇上也救不了你。”然后斜眼瞪起兇光,命令太臨們把哭得梨花帶雨的珍妃被拖到貞順門內(nèi)的井里。
因為井口太小,硬是放不進去,是奴才崔玉貴等人費了一番周折才塞進去的。珍妃死死抓住玉石欄桿,沒辦法,只好把她架到禿井邊,使足力氣,推了下去,然后又找了塊圓石壓在上面。辦完珍妃的事,西太后出了神武門,奔了西安。珍妃死后,尸體在井里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