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聲越來越近，帶著潮濕的腥臭味順著樓梯間的縫隙涌上來。吳墨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右手攥著鋼筋，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樓梯轉(zhuǎn)角的陰影里，有什么東西正在蠕動，沉重的腳步聲像擂鼓般敲在他的心臟上。

“嗬……嗬嗬……”

腐尸特有的嘶吼聲穿透空氣，吳墨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次來的不是兩只，而是三只。最前面那只的肋骨從腐爛的胸腔里刺出來，像兩排參差不齊的尖刀，它的下頜已經(jīng)脫落，耷拉在胸前，渾濁的涎水順著食道滴落，在臺階上積成一小灘粘稠的液體。

“必須利用地形。”吳墨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樓梯間只有半米寬，三只腐尸不可能同時沖上來，這是他唯一的勝算。

他迅速掃視四周，目光落在墻角堆著的半塊水泥磚上。那是從墻壁上震落的碎塊，邊緣鋒利，足有三四斤重。吳墨彎腰將水泥磚抄在左手里，右手的鋼筋依舊指著樓梯口，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弓弦。

第一只腐尸已經(jīng)爬到了轉(zhuǎn)角，腐爛的腳掌在臺階上拖沓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它看到了吳墨，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閃過一絲貪婪，喉嚨里爆發(fā)出更急促的嘶吼，加快速度撲了上來。

就是現(xiàn)在！

吳墨沒有后退，反而迎著腐尸沖了兩步，在距離對方不到一米時猛地向右側(cè)身。腐尸收不住勢，笨重的身體撞在墻壁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吳墨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左腿屈膝，用盡全身力氣踹向腐尸的膝蓋。

“咔嚓！”

脆響伴隨著腐尸的嘶吼響起，它的膝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后彎折，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吳墨早有準備，左手的水泥磚帶著風聲砸了下去，精準地命中腐尸的后腦勺。

“噗！”

暗紅色的漿液混合著碎骨飛濺，腐尸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吳墨沒有停手，他騎在腐尸的背上，左手按住它的頭顱，右手撿起地上的碎磚，一下接一下狠狠地砸下去。

“砸死你！砸死你！”他低吼著，像是在發(fā)泄內(nèi)心的恐懼，又像是在給自己壯膽。水泥磚在他手中碎裂，鋒利的邊緣劃破了他的手掌，但他渾然不覺。直到腐尸徹底停止動彈，頭顱已經(jīng)變成一灘模糊的爛泥，他才氣喘吁吁地松開手。

手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鮮血混著腐尸的腦漿，黏膩得令人作嘔。吳墨剛想喘口氣，第二只腐尸已經(jīng)撲到了面前。這只腐尸的速度比剛才那只要快一些，腐爛的手指幾乎要抓到他的臉。

千鈞一發(fā)之際，吳墨猛地向后翻滾，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抓。他的后背撞在樓梯扶手上，疼得他齜牙咧嘴，但右手卻在翻滾的同時摸到了一樣?xùn)|西——半片消防斧。

那是剛才清理尸體時發(fā)現(xiàn)的，木柄已經(jīng)斷裂，只剩下二十厘米長的鐵刃，邊緣銹跡斑斑，卻依舊鋒利。吳墨想也沒想，抓起消防斧就站了起來。

腐尸再次撲來，腥臭的氣息幾乎讓他窒息。吳墨閉上眼睛，憑著感覺猛地揮出消防斧。

“噗嗤！”

鐵刃砍進了腐尸的肩膀，帶出一大片腐爛的皮肉。腐尸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被激怒了，張開嘴就向吳墨的脖子咬來。

【檢測到宿主陷入瀕死戰(zhàn)斗，臨時解鎖「基礎(chǔ)力量增幅」（消耗1葬魂點，持續(xù)10秒）?！?/p>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如同天籟。吳墨想也沒想，在心中狂吼：“使用！”

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全身，原本酸痛的肌肉充滿了力量，左臂的傷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他咬緊牙關(guān)，雙手握住消防斧的斷柄，借助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挑。

“咔嚓！”

消防斧硬生生劈開了腐尸的肩膀，順勢向上劃過，在它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腐尸的腦袋歪向一邊，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吳墨沒有停歇，他拔出消防斧，反手劈向腐尸的頭顱。

“嘭！”

鐵刃深深嵌入腐尸的頭骨，整個斧刃幾乎都沒了進去。腐尸晃了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徹底沒了動靜。

力量增幅的效果剛好消失，吳墨感覺渾身的力氣被瞬間抽干，雙腿一軟差點摔倒。他靠在墻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像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還有一只！

他猛地抬頭，看向樓梯口。第三只腐尸正卡在轉(zhuǎn)角處，因為體型過于臃腫，一時半會鉆不上來。吳墨的目光落在那半截鋼筋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撿起鋼筋，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轉(zhuǎn)角處。腐尸看到他，嘶吼著伸出爪子抓來。吳墨側(cè)身避開，將鋼筋從腐尸的眼眶里狠狠插了進去。

一切終于安靜了。

吳墨癱坐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和血污浸透。他看著樓梯間里三具腐尸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扶著墻壁干嘔起來。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來，他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這時，左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比之前受傷時要疼上十倍不止。吳墨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剛才被腐尸劃傷的地方，血珠正不斷滲出皮膚，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jīng)變成了烏黑色，并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

“感染了！”

這個念頭讓他渾身冰冷。原主的記憶里，被腐尸劃傷后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感染尸毒，變成那些怪物中的一員。

【檢測到宿主感染低級尸毒，是否兌換「初級消毒水」（10葬魂點）？】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吳墨立刻打開面板，上面顯示當前的葬魂點是12點。兌換消毒水后，就只剩下2點了，連一塊壓縮餅干都買不起。

他抬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jīng)開始暗淡，猩紅的晚霞漸漸被墨色的夜幕取代。遠處的廢墟上空，幾只食腐鳥正盤旋著，發(fā)出凄厲的叫聲，像是在等待獵物的死亡。

如果不兌換消毒水，他很可能撐不過今晚?？蓛稉Q了消毒水，他就沒有足夠的葬魂點兌換食物和水，明天同樣是死路一條。

“賭了！”吳墨咬了咬牙，“只要活著，就有機會賺到更多的葬魂點！”

【兌換成功，初級消毒水已發(fā)放?！?/p>

一小瓶透明的液體出現(xiàn)在他的口袋里，瓶身上印著“碘伏”的字樣。吳墨顫抖著擰開瓶蓋，將消毒水倒在左臂的傷口上。

“嘶——！”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像是有無數(shù)根鋼針在同時扎進傷口，又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過。吳墨疼得渾身抽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他強忍著沒有叫出聲，只是死死地盯著傷口。

消毒水接觸到黑色的皮膚，冒出了細密的泡沫，發(fā)出“滋滋”的聲響。烏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露出下面鮮紅的血肉。疼痛雖然劇烈，但吳墨能感覺到，那股侵蝕身體的寒意正在逐漸消失。

一瓶消毒水用完，傷口周圍的皮膚終于恢復(fù)了正常的顏色，只剩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緩緩滲血。吳墨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覺像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活著……真好。”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廢墟里亮起了點點幽綠的光點，那是低級妖獸的眼睛。它們在黑暗中狩獵，發(fā)出各種各樣的嘶吼聲，交織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曲。

吳墨知道，末世的夜晚比白天危險十倍不止。腐尸在夜晚會變得更加活躍，還有各種晝伏夜出的妖獸在黑暗中覓食。他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度過今晚。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居民樓里搜索，終于在一間臥室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上鎖的儲藏柜。柜子是鐵皮做的，看起來很堅固。吳墨用消防斧撬了半天，終于把鎖撬開了。

他鉆進去，將柜門從里面關(guān)好，只留下一條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儲藏柜里空間很小，剛好能容納他一個人，彌漫著一股發(fā)霉的味道。

吳墨從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半塊牛肉罐頭，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食物了。他小口小口地吃著，聽著外面?zhèn)鱽淼乃缓鹇暫痛蚨仿?，心里充滿了對明天的迷茫。

黑暗中，他的目光落在系統(tǒng)面板上?！井斍霸峄挈c：2】。這點葬魂點，連一瓶純凈水都買不起。

“明天必須再找到尸體。”吳墨暗暗下定決心。

他蜷縮在儲藏柜里，將消防斧抱在懷里，作為唯一的防身武器。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但神經(jīng)卻依舊緊繃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在夢里，他回到了和平年代的辦公室，面前是密密麻麻的代碼，同事們在旁邊談笑風生。可突然，辦公室的墻壁開始崩塌，腐尸從裂縫里涌出來，嘶吼著向他撲來……

“??！”

吳墨猛地驚醒，冷汗淋漓。儲藏柜外傳來“咚、咚、咚”的撞擊聲，伴隨著腐尸特有的嘶吼。

有東西發(fā)現(xiàn)他了！

吳墨握緊消防斧，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他屏住呼吸，透過門縫向外看去，一雙渾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末世的第一個夜晚，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