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猛地甩開他。
那股從靈魂深處燃起的恨意,幾乎要從我的眼睛里噴涌而出。
「季伯達(dá),你給我搞清楚!」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
「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如果不是你們季家資金鏈斷裂,等著我爸拿錢去填你們那個無底洞,你會紆尊降貴,跟我訂婚?」
他的臉色,瞬間由青轉(zhuǎn)黑。
這件事是季家的最高機(jī)密,他做夢也想不到,我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指尖懸在我爸的號碼上。
「我現(xiàn)在就告訴我爸,婚不結(jié)了。讓他立刻、馬上,從你們季家的項(xiàng)目里撤資?!?/p>
「你敢!」
季伯達(dá)一把奪過我的手機(jī),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啪嚓!”
手機(jī)屏幕瞬間四分五裂,黑了下去。
那是我媽媽送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禮物。
手機(jī)殼里還夾著我們母女唯一的合照。
上一世,這手機(jī)同樣被他摔碎,那張照片,最后也被大火吞噬,化為灰燼。
我的心,像被那破碎的屏幕,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陳知音見狀,連忙跑上來打圓場。
她柔弱無骨地拉住季伯達(dá)的胳膊,又轉(zhuǎn)向我,擠出一個溫婉賢淑的笑。
「思雅姐,你別生氣,伯達(dá)哥也是太在乎你了,一時情急……」
【兩個蠢貨,非要鬧到這個地步!計劃要是失敗了,我饒不了你們!】
她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下一秒,她松開季伯達(dá),轉(zhuǎn)而抱住我的手臂,用她最擅長的、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語氣撒嬌。
「好了好了,思雅姐,別鬧了?!?/p>
「我陪你住就是了。」
「只要你和伯達(dá)哥好好的,我受點(diǎn)委屈算什么呢?」
【哼,算你識相?!?/p>
【等進(jìn)了那宅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個人留在那里,被活活燒死?!?/p>
季伯達(dá)的臉色,這才由黑轉(zhuǎn)陰,稍微緩和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被我掙扎時弄亂的袖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里帶著一絲勝利者的施舍。
「既然知音都這么說了,我給你這個臺階下?!?/p>
「但,下不為例。」
那棟兇宅,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
是一棟被時光遺棄的西式別墅。
白色的墻皮大面積地斑駁脫落,露出里面灰敗的水泥。暗綠色的爬山虎像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將整棟建筑死死纏繞,連窗戶都遮蔽了大半。
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一座巨大的墳?zāi)埂?/p>
傳聞,別墅的第一任主人是個富商,他懷疑妻子出軌,在一個雷雨夜,將妻子和三個孩子全部吊死在了二樓的主臥室里。
然后,他自己從閣樓一躍而下,摔得腦漿迸裂。
從那以后,這里就怪事頻發(fā),住進(jìn)來的人,非瘋即死。
季伯達(dá)買下這里,就是看中了它的“兇”,正好用來做除去我這個“克夫”未婚妻的天然祭壇。
車子在銹跡斑斑的鐵門前停下。
陳知音透過車窗,看著眼前陰森的宅子,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