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達嘆口氣說：“我看，是馬阿姨看見了她本不應該看見的事情——就在祖麗做手術后的當晚……馬阿姨那個時候還沒有動手術，她晚上有起夜的習慣。”
“看見了她本不應該看見的事情？田隊的意思是，馬華蕓是被滅口？而不是鄒龍的嫌疑——謀財害命？”
田春達點頭：“是，有這么一個人，讓夜間去洗手間的馬華蕓，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讓她格外厭惡某人，不過，本著事不關己的事故，她并沒有多事；可是，幾天后，大家熟悉了起來，或者，又有什么事件的發(fā)生，讓這個人覺察了危險，只好不顧許多，鋌而走險。”
韓光皺著眉頭問：“田隊指的是——小郭？”
田春達說：“我已經(jīng)讓孟曉春再去一趟醫(yī)院，有個證據(jù)，也許還來得及查證。”
原本有些明白的三個人又糊涂了：“去醫(yī)院？小郭現(xiàn)在又不在醫(yī)院了，那么又是誰？”
田春達看著他們說：“案發(fā)當晚，有個人潛入馬華蕓的病房，在熟睡的三個女人面前殺人，這是需要很大勇氣的。但兇手卻很篤定，你們沒有想過，這是為什么？”
郝東猛眨巴眼：“難道說，兇手給病室的所有人都下了安眠藥或麻醉劑？”
田春達瞥他一眼：“不要亂用想象力好不好？葉露和區(qū)海珠晚上睡得并不好，前者一直數(shù)著病房洗手間馬桶響的次數(shù)，后者還被一個白大褂的身影碰醒了……”
郝東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我知道了，那個白大褂，兇手就是碰醒海珠的那個白大褂吧？自由出入病房，不被人注意的只有白大褂了——兇手穿了護士服，趴在馬華蕓的病床上干什么都不會有人注意。三個女人如果有睡有醒，黑暗中只要看一眼那件白色護士服，肯定只會以為是護士照顧病人。”
田春達笑起來：“不錯，這就是兇手可以在三個女人面前篤定殺人的秘密。當晚十二點半左右，護士來給馬華蕓量過體溫——這個是有查房記錄的，區(qū)海珠入睡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一點左右了。她那晚去過二次洗手間，如果凌晨四五點鐘第二次的話，按照人體規(guī)律，她第一次應該是凌晨一點后了。”
郝東眼睛一閃：“她被白大褂碰醒然后去洗手間那次，不是在十二點半左右，而是在兇手正在行兇的凌晨一點多……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正是馬華蕓慢慢死去的時候……”
田春達點點頭：“不錯。”
安義說：“那，很有可能，兇手是個醫(yī)務工作人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弄到護士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或者，兇手干脆就是個護士——對，那個趙明。”他旋即又迷惑了：“可是，她有什么動機會害一個重病的女病人呢？”
田春達點著記錄本：“祖麗是怎么住進這個病房的？她自己說過，是小郭托的同學安排她住院的。我剛才讓孟曉春查了一下，你們猜怎么著，小郭和趙明的籍貫，是北方沿海某省的同一個小城的同一個街道。”
“小郭的那個同學，就是趙明嗎？”
田春達面容平靜地：“不錯，他們是高中的同班同學。”
田春達繼續(xù)說：“婦科病房值班護士房的護士儲物箱里，都放著自己的白大褂，每件衣服上都編注著自己的名字和號碼。孟曉春現(xiàn)在拿到的，便是趙明的那件，她相信這件白大褂肯定被洗過了。可是，毒物反應的鑒定技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先進了，如果這件衣服里曾經(jīng)裝過注射氰化-鉀后的注射器，肯定能尋到蛛絲馬跡。我在電話里給孟曉春說過：一個查房的護士，手里握著一支用過的注射器從病房出來，萬一遇到值班醫(yī)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護士給病人注射藥物，必須憑借醫(yī)生的處方和單據(jù)——她最大的可能，就是把那只用過的注射器塞到口袋里，手里拿著一只體溫計，被人看到，只當是剛剛給病人測量過體溫……”
15
孟曉春用警察證取得了輪休護士趙明的護士服。她馬上交到了法醫(yī)林峰的手中：“我們頭兒說，請你盡快做氰化-鉀的毒物反應測試，越快越好。”
林鋒聳聳肩：“怎么？這么快就有目標了？這個案子才幾天啊。嘖嘖，我看，今年的警隊形象代言人還得是田春達——他天生就是做偵探的料兒。”
“是，他肯定是很有破案天賦。”孟曉春心服口服地說，她又問：“對了，鋒哥，什么時候能給我們測試結果？”
林鋒看看表：“現(xiàn)在不到晚七點，你晚九點給我打個電話吧，我告訴你答案。”
孟曉春回來復命。
郝東摩拳擦掌：“田隊，我們現(xiàn)在要不要立即傳訊趙明和小郭？就等你一句話。”
“還是等林鋒的電話再說，有證據(jù)，才有真相。”田春達波瀾不驚地說。“其實，現(xiàn)在需要立即偵查的，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
田春達沉吟著：“我想，有個人，她應該是命案發(fā)生的目睹者。”
16
祖麗正在家里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零食，不料門鈴又響了。
這么晚了，會是誰呢？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可視門鈴的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子的影像，祖麗一看，不禁笑了：“哎喲，是海珠，你怎么這么晚來啦？”
她馬上開了門。
片刻后，客人自電梯上來，卻是有兩個人，除了海珠，還有一個——竟然是警官田春達。
祖麗臉色變幻：“你們倆怎么會一起來？”
田春達說：“是我把海珠接了來，因為要向你們兩個當面核實一些情況。”
祖麗才發(fā)現(xiàn)海珠是一臉迷茫，她請她們進來，抱怨：“田警官，說起來，我們還是病人呢，有什么事非得這么晚說么？”
田春達說：“沒辦法，人命關天嘛。再說，對象是你們尊敬的馬阿姨，為了給她平冤昭雪，你們有點兒小委屈也要理解吧。”
祖麗見田春達口氣不再像白天那么溫婉親切，不禁有些膽寒地瞥了他一眼。
區(qū)海珠不知是怎么回事，老老實實地說：“田警官，你問吧，我們?yōu)轳R阿姨做點兒事情，才不會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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