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化爐的轟鳴聲震得墻面簌簌落灰,玫瑰捂著口鼻沖進殯儀館停尸間。濃烈的腐臭味混著福爾馬林氣息撲面而來,冰柜里的金屬抽屜被全部拉開,二十三具尸體詭異地坐起身,空洞的眼窩正對著門口。
“它們在等你。”陸曉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玫瑰猛地抬頭,只見好友倒吊在通風管道口,脖頸以反關(guān)節(jié)角度扭曲,嘴角撕裂到耳根,涎水混著黑血滴落在尸體肩頭。其中一具尸體緩緩轉(zhuǎn)頭,喉結(jié)發(fā)出齒輪卡頓般的聲響:“容器...歸位...”
火葬場的高溫熱浪突然倒灌進停尸間,玫瑰被氣浪掀翻在地。抬頭時,發(fā)現(xiàn)焚化爐的鐵門不知何時敞開,暗紅火光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焦黑的人臉,他們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露出底下蠕動的蛆蟲。那些人臉突然齊聲尖叫,聲波震碎了四周的玻璃,鋒利的碎片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快走!”陸風拽起玫瑰就跑,卻在走廊撞見推著尸體車的護工。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在護工臉上,那竟是徐明的臉——半張臉被高溫燒得焦黑,眼球掛在臉頰外側(cè),每走一步,腐爛的腳掌就從皮鞋里脫落一塊皮肉。尸體車上的白布滑落,露出的“尸體”突然暴起,指甲深深掐進陸風肩膀,嘴里噴出帶著骨灰的腐氣:“來當燃料...來當燃料...”
玫瑰揮起十字架劈向怪物,金光卻在接觸的瞬間被染成黑色。整個殯儀館開始劇烈晃動,天花板滲出瀝青般的黑色液體,所到之處,墻壁上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手印。她們逃到焚化車間,發(fā)現(xiàn)所有的電子鐘都停在11:11,傳送帶自動啟動,一具具腫脹的尸體從黑暗中緩緩滑出,每個尸體的胸口都紋著與她胎記相同的符文。
“這些都是失敗的容器。”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從焚化爐中走出,他的披風上沾滿骨灰,面具縫隙里鉆出細小的灰燼組成的手,“而你,將是最完美的祭品。”話音未落,玫瑰突然被無形的力量拽向焚化爐,高溫灼烤著她的皮膚,恍惚間看見爐內(nèi)堆積如山的骨灰突然凝聚成人形,伸出千萬只枯骨手將她死死抱住。
陸曉曉的笑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從所有尸體的嘴里同時發(fā)出:“姐姐,你聞到自己燒焦的味道了嗎?”玫瑰感覺鱗片正在吞噬她的皮膚,而焚化爐深處,一個巨大的黑色輪廓正在火焰中蘇醒,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骨灰形成的漩渦......
玫瑰在滾燙的熱浪中拼命掙扎,鎖骨處的胎記仿佛要灼燒穿皮肉。那些枯骨手越收越緊,她能清晰感受到掌骨嵌入皮膚的刺痛。千鈞一發(fā)之際,陸風舉起改裝過的霰彈槍,對著焚化爐瘋狂射擊。子彈擊碎骨灰形成的人形,揚起漫天齏粉。
“抓?。?rdquo;陸曉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傳送帶盡頭,扔出一條消防繩。玫瑰伸手去抓,卻見陸曉曉嘴角勾起一抹不屬于她的獰笑,手腕突然暴長,五指化作利爪直刺她咽喉。玫瑰側(cè)身翻滾,利爪擦著耳際劃過,削掉一縷頭發(fā)。
殯儀館的屋頂轟然坍塌,瀝青般的黑色液體匯聚成巨大的章魚觸手,將眾人困在中央。其中一根觸手纏住玫瑰的腳踝,黏膩的觸感中夾雜著碎骨和牙齒。她低頭看見液體里漂浮著無數(shù)眼球,正齊刷刷地盯著自己。
“還記得太平間的二十三具尸體嗎?”青銅面具人緩緩揭開面具,露出與玫瑰一模一樣的臉,“那是二十三個平行時空的你,都在殯儀館迎來了終結(jié)。”他抬手召喚,墻壁上的符文亮起紅光,二十三具尸體從廢墟中爬起,皮膚下涌動著詭異的藍光。
陸風的霰彈槍卡殼了,他抄起尸體車上的金屬板,與撲來的腐尸搏斗。小雅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眼神空洞地舉起注射器:“該打鎮(zhèn)靜劑了,別害怕...”陸風猛地轉(zhuǎn)身,金屬板狠狠砸向小雅。下一秒,小雅的身體化作黑霧消散,真正的小雅卻被倒吊在吊燈上,嘴里塞著一團蠕動的灰燼。
玫瑰的鱗片已經(jīng)覆蓋到脖頸,她感覺體內(nèi)有股力量即將沖破束縛。突然,她想起神秘老人曾說過:“當黑暗吞噬光明時,別忘了火也是光的一種形態(tài)。”她望向熊熊燃燒的焚化爐,眼中閃過決然的光芒。
“陸風!把汽油潑過來!”玫瑰大喊。陸風會意,將隨身攜帶的汽油瓶砸向地面?;鹧嫠查g蔓延,玫瑰沖進火海,鱗片在高溫中發(fā)出爆裂聲。她將十字架刺入胸口,鮮血混著火焰噴射而出,形成一道燃燒的屏障。
二十三具尸體在火焰中痛苦嘶吼,皮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機械義肢般的構(gòu)造。青銅面具人發(fā)出憤怒的咆哮:“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深淵?”他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shù)灰燼組成的飛蟲,撲向玫瑰。
就在這時,焚化爐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升起。那是由無數(shù)燒焦的尸體拼湊而成的怪物,每走一步,就有骨灰從關(guān)節(jié)處灑落。怪物張開布滿尖牙的巨口,將玫瑰和面具人同時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