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播間熱搜掛了三天,直到被一條#歷史系教授痛批網紅偽歷史的詞條頂下來。電視里,那位穿著中山裝的老者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半張臉:所謂‘楊貴妃體重136斤’不過是斷章取義,《新唐書》記載‘貴妃體腴,善霓裳羽衣舞’,‘腴’在唐代指體態(tài)豐滿,而非具體數字。
彈幕瞬間炸了。我啃著剛點的麻辣燙,看著神燈在電視屏幕上模仿教授推眼鏡的動作,火苗尾巴卷成了鄙視的小胡子:這老學究去年在敦煌文物修復現場,把飛天壁畫的飄帶顏色錯認成現代丙烯顏料,還好意思說教?
第二天下午,直播間標題換成了歷史專家VS工地小賤,現場PK誰是文盲。三腳架支在大學歷史系門口,神燈特意把安全帽鍍成了金色,在陽光下晃得路過的學生直瞇眼。當陳教授夾著教案出現時,我對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家人們,今天咱們玩把大的,現場拆解專家的知識盲區(qū)!
胡鬧!陳教授的皮鞋在臺階上敲出脆響,教案上的《資治通鑒》復印件被他拍得嘩嘩響,你可知‘曹操密密碼的說法有多荒謬?漢代根本沒有‘密碼鎖’這種裝置。
那您看看這個。我沖神燈使眼色,全息投影突然在臺階上鋪開。建安二十二年的銅雀臺地宮,荀彧正拿著刻刀在木箱上鑿刻,旁邊放著竹簡圖紙,清晰標注著機關術·五轉連環(huán)鎖,需按《周易》卦象轉動。曹操湊在旁邊嘟囔:要不直接刻吾兒曹丕當密碼?簡單好記。彧扶額:主公,密碼若被世子知曉,恐遭篡改啊。
直播間的彈幕笑成一片:曹老板居然想拿兒子名字當密碼!荀彧老板你能不能有點文化?陳教授的臉從青轉紅,手指在教案上戳出個洞:這、這不過是你偽造的影像!
那您說說,我指著他教案上的唐代度量衡表,唐開元通寶每枚重一錢,那楊貴妃的一百三十六斤換算成現代重量是多少?陳教授推眼鏡的手頓住了,教案上的公式在他眼前晃成一片。
神燈適時投出華清池的青銅鼎,鼎腳內側刻著極小的銘文:天寶四年制,官秤一斤合現代661克,貴妃體重一百三十六斤,計八十六點八公斤——畫面里,楊貴妃正揪著唐明皇的耳朵罵:你讓工部造的什么破秤?本宮在洛陽買的胭脂都短斤少兩!
圍觀的學生中有人吹起了口哨。陳教授的中山裝領口滲出冷汗,突然指著我安全帽喊:你那裝置涉嫌文物造假!青銅器上的銘文怎么可能這么清晰。
哦?我摘下安全帽,把青銅紋路懟到他眼前,神燈突然發(fā)出刺眼的金光,竟在教授的鏡片上投出他當年畢業(yè)論文的致謝頁:感謝導師王教授,在我把‘玄武門之變時間寫錯時,及時幫我改成公元626年。
學生們的笑聲像潮水般涌來。陳教授踉蹌著后退兩步,教案里的復印件紛紛飄落,其中一張竟夾著他上周在直播間打賞的記錄——ID是歷史真相守護者,打賞金額剛好是他半個月的退休金。
現在,我對著鏡頭舉起安全帽,神燈在頂端投射出歷史錯題本的大標題讓我們復習今天的知識點:第一,唐代腴指健康豐滿,不等于肥胖;第二,曹操的密碼鎖源自墨家機關術,比洲域早一千年;第三——我故意拖長聲音,專家的話,得帶著《說文解字》聽。
彈幕里的哈哈哈哈刷得屏幕都在抖,打賞特效比跨年晚會還熱鬧。陳教授突然轉身就走,皮鞋跟在臺階上打出慌亂的節(jié)奏,路過垃圾桶時,還不小心踢翻了自己掉落的《資治通鑒》復印件。
當晚直播結束,手機短信提示簽約費到賬五十萬。我坐在大學操場的看臺上,神燈在單杠上蕩來蕩去,火苗變成了教授推眼鏡的滑稽模樣:看見沒?當年孔子和兩小兒辯日,也沒咱這么刺激。
遠處的教學樓亮著燈,某個教室傳來老師講解史料辨?zhèn)蔚穆曇?。我摸著安全帽上溫潤的紋路,突然明白歷史從不是少數人的專利——當陳教授在辦公室對著直播打賞時,當工地上的老張用我的視頻給孫子講曹爺爺的密碼箱時,那些曾被供奉在神壇上的故紙堆,正變成千萬人手機里的笑料與談資。
手機突然震動,彈出條陌生私信:林先生對歷史真相’的執(zhí)著令人欽佩,不知是否有興趣加入歷史真相研究會?我們掌握著比您的神燈更古老的秘密。我盯著發(fā)件人頭像,那是半枚刻著“司南”的青銅印章,神燈的火苗突然劇烈跳動,在夜色中劃出一道警告的紅光。
但此刻我更想笑。晚風帶著燒烤攤的香味飄來,看臺上的學生們正舉著手機回放我的直播,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原來打臉專家的爽感,不僅是讓權威低頭,更是讓所有人看見:歷史從未死去,它只是換了身衣裳,跳進了年輕人的彈幕里,變成了比課本更鮮活的、會呼吸的故事。
這一晚,神燈破例沒講歷史,而是陪我看了整夜的星星。它說每顆星星都是個被遺忘的朝代,而我正在做的事,就是給這些星星重新接上電源,讓它們在現代的夜空中重新亮起來。至于那個神秘的研究會——管他呢,先讓我把“陳教授打賞記錄”做成表情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