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莊非。
經(jīng)營著一家賣家居的小店,平日里客人并不多,店內(nèi)十分冷清。
可能是貨物種類太少了吧,畢竟,店里除了鏡子,看不到其他家居用品了。
不過,他也并不在乎所謂的業(yè)績,他在這里,已經(jīng)好久好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
沒錯,莊非不是人類,他是一只鏡妖,可以看透人心的妖。
貪婪,自私,懶惰,愚昧,所有人性中的丑陋點,在他這里,都如同照鏡子般,一覽無遺。
利用人類的這些弱點,他用妖法在鏡中織了一個個美麗的幻境,意志薄弱的人,會沉溺其中,拋棄現(xiàn)實的一切,包括生命。
而他則將這些迷失在幻境中的靈魂禁錮起來,為自己所用。
那天,店里來了個學生,叫周勝。
周勝一進來,莊非就看出了他心里所想,現(xiàn)在,連學生的壓力也這么大了嗎?
他看得出,面前的這個學生對第一名的執(zhí)著,那種強烈的愿望,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知道,生意來了。
于是,他給了周勝一面小鏡子,告訴他使用方法。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來自人類新鮮的力量,那是年輕人的氣息。
只是,這種力量斷斷續(xù)續(xù)的,他知道,周勝違背了他說的話,不過,這鏡子,會讓人上癮,一旦染上,只會愈來愈深,無法解脫。
直到某一天,周勝一臉憔悴的來到店中,告訴他鏡子碎了,希望他能再給一面。
聽到這個要求,他在心中冷笑,果然,人類的欲望就像一個無底洞,吃的越多,胃口也就越大。
于是,他一改往常溫和的態(tài)度,冷著臉說:“這面鏡子只此一面,想要破鏡重圓?也不是不可以,它怎么碎的,你就怎么去做,屆時,它自然就回來了。”
聽了這話,周勝二話不說跑出店,口中一直喃喃自語:“怎么碎的,就怎么去做!”
沒過多久,正在店中品茶的莊非就聽到這么一個消息:洛城一中一學霸,因?qū)W業(yè)壓力過大,承受不住,縱身從高樓一躍而下,不幸身亡。
莊非沒有告訴周勝,即使鏡子不碎,長期用血來灌溉,他的壽命也會縮短,死亡只是個時間問題,照他的那種執(zhí)念,可能也要不了幾年。
而打碎鏡子,則會破除鏡中的妖法,若周勝就此放棄,回歸正常生活,說不定不會這么早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
但已被欲望蒙蔽的周勝,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周勝死了,鏡子又重回到了莊非手中,而周勝的魂卻被困在了科技樓大廳的鏡中,若不是宋易他們,他可能永遠也出不來,無法入輪回了。
洛城一中的那面鏡子,是莊非賣出的第一面鏡子,也是他至今還沒收回來的一面。
莊非畢竟是只妖,而這個世界上,妖想要維持人類模樣,生存下去,就必須不斷修煉。所以,他靠著鏡子,吸取人類的生命力,將人的魂魄拘禁在里面,供自己修煉。
可他沒有料到宋易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這個長期站點。于是,他不得不親自動手,將鏡中這么多年拘禁的魂魄收回來。
只是,沒想到,宋易本事那么大,不僅讓他少收了一半的魂魄,還打傷了他。
當時,他將妖法注入一面鏡中,反射出極強的亮光,刺得宋易等人睜不開眼,以便他好動手。
可那宋易,只是在瞬間愣神后,閉著眼從口袋中摸出一根綢帶,綁在自己的眼睛上,利用聽聲辨位,朝自己發(fā)起了進攻。
莊非看得出,宋易很強。
宋易雙手快速結(jié)印,口中念著咒語,招招攻向莊非。
莊非一邊要吸取魂魄,一邊還要避開宋易的攻擊,著實有些吃力。
不過,宋易此時什么都看不見,偶爾也還有失手的時候,趁著這個時候,莊非將攻擊轉(zhuǎn)移到一旁的賀知書身上。
他操控著地上鏡子的碎片,將方向?qū)寿R知書,就要攻去。
好在,宋易察覺到了,那些鏡子碎片扎進賀知書身體之前,被她擋下了。
莊非知道不能再和她們耗下去了,于是,他果斷放棄了一半的魂力,向外逃去。
盡管他速度很快,卻仍沒有逃過宋易最后一記符咒,好在此時的宋易是個瞎子,打偏了,沒有傷到他的要害。
回到店里的莊非,身影有些踉蹌的打開密室的門,脫掉黑袍后,他的臉色十分蒼白。
他拿出剛才用來吸取魂魄的鏡子,放在自己的胸口,只見一股力量,緩緩注入到他體內(nèi)。
慢慢的,他的臉色也不再那么難看了。
只是,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平日里溫和的神情,而是面色冰冷,眼神中透露出殺意。
今日受的傷,他日必定要從那個孩子身上找回!
因為憤怒,他的眼睛開始發(fā)紅,而隨著他眼睛的變化,店中所有的鏡子都發(fā)出詭異的紅光。
另一邊,莊非逃走后,大廳又只剩下宋易和賀知書倆人了。
“你有沒有受傷?”賀知書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宋易,關(guān)切的問道。
她知道,剛才宋易替她擋下了黑袍人的攻擊,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沒事。”
宋易解下眼睛上的綢帶,臉色有點難看,從那黑袍人出現(xiàn)開始,她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雖然她剛才擋下了黑袍人攻擊,但由于看不見,還是被其中一塊碎片劃傷,因為衣服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出來。
賀知書看宋易沒有表現(xiàn)出不適,一顆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那就好。”
末了,她又問到:“接下來該怎么辦?”
“先回去,我讓老頭將這些冤魂渡化。”
宋易收好布袋,轉(zhuǎn)身便要走。
“那個黑袍人呢,怎么處置?”
果然,賀知書還是問到了。
宋易頓了頓腳步,說:“這個你不用管,你…就此打住,回歸到你的原本生活,什么都不要問,什么都不要做!”
“為什么?”賀知書有些生氣,憑什么總是讓她走她就得走,難道她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為了你好!”
宋易說完這句,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