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輕紗般在裂谷深處翻涌不息,那朦朧的白色霧氣,在眼前繚繞,帶著絲絲寒意,觸碰在肌膚上,涼颼颼的。
林羽攀附在垂落的氣根上,指尖觸碰到龍血藤的瞬間,眼前整片巖壁都泛起赤紅紋路,那鮮艷的紅色,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格外刺眼。
那些纏繞在千年古松上的藤蔓突然活過來似的,細密鱗片刮擦著他的手背,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如同砂紙摩擦一般,手背上傳來陣陣刺痛,滲出的淡金血珠竟被藤條貪婪地吞噬,仿佛能聽到藤條吸食血液時的滋滋聲。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淬體。他咬著牙,強忍著那鉆心的灼痛任由龍血藤纏繞腕骨,心中滿是對這幾日被追殺的憤怒與不甘,昨夜參悟老者留在石壁上的符紋終于派上用場。
太古神體特有的淡金色靈氣沿著藤蔓逆行而上,原本赤紅的藤芯逐漸透出鎏金光澤,那光芒在晨霧中閃爍,如同星辰般璀璨,視覺上美得讓人驚嘆。
三丈外的枯葉堆突然傳出細碎的沙沙響動,那聲音在寂靜的裂谷中格外清晰,林羽的聽覺瞬間敏銳起來。
林羽瞳孔邊緣的金紋驟然收縮,纏繞手臂的龍血藤應聲崩碎成齏粉,粉末在空氣中飛揚,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細微的粉末飄落在臉上。
借著晨曦最后一絲紫氣,他看清十丈外灌木叢里探出的玄鐵箭頭——正是林家追魂弩特有的三棱倒刺,那鋒利的箭頭在微光下泛著冷光,透著一股寒意。
倒是學聰明了。少年冷笑一聲,心中涌起對林家的深深仇恨,指間殘留的龍血藤汁液在地上畫出半道殘紋。
昨夜在石壁上參悟的防御陣法雖不完整,但足夠引發(fā)此地紊亂的靈氣潮,他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如同洶涌的海浪般翻騰。
二十步外,林虎一腳踹開擋路的青石,那青石翻滾的聲音在裂谷中回蕩。
他腰間新添的鎏金令牌隨著動作叮當作響,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晨霧中的寂靜,那是林家執(zhí)法堂親衛(wèi)的標識。那小雜種肯定藏在龍血藤附近,給我把弩箭都淬上腐骨散!林虎從小在家族中備受寵愛,養(yǎng)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此次奉命追殺林羽,更是毫不留情。
隨行的三名黑衣護衛(wèi)面面相覷,為首的中年人,家中有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為了家人的安危,只能無奈聽從林虎的命令。
他盯著滿地焦黑藤蔓遲疑道:虎少爺,昨夜天象異常,這裂谷恐怕...
怕什么?林虎突然抽出佩刀劈向說話者,刀鋒在對方肩頭三寸處硬生生停住,別忘了你們妻兒還在林府地牢做客。他刻意抬高的嗓音在裂谷形成層層回音,驚起大片血眼烏鴉,那烏鴉的聒噪聲在耳邊嗡嗡作響。
藏身斷崖凹槽的林羽攥緊拳頭,指關節(jié)都泛白了,那些盤旋的黑羽讓他想起三日前被押送刑堂時,同樣遮天蔽日的烏鴉群曾啄食過他傷口滲出的金血,心中的仇恨如同一團烈火在燃燒。
此刻經(jīng)脈里流轉(zhuǎn)的靈氣突然變得滾燙,如同巖漿在體內(nèi)流淌,燙得他渾身難受,瞳孔金紋竟在石壁上投射出淡淡光暈。
在那里!
三道淬毒弩箭破空而至,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卻在觸及巖壁的剎那被無形屏障絞成鐵屑,那鐵屑飛濺的聲音清脆刺耳。
林虎瞳孔驟縮——飛濺的金屬碎末在半空凝成詭異符紋,正是昨夜刑堂長老用窺天鏡都未能解析的神秘陣圖,他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林羽踏著崩落的碎石躍至古松橫枝,腳下的碎石滾動發(fā)出咔咔的聲響,纏繞周身的靈氣漩渦將晨霧撕扯出龍卷形狀,那旋轉(zhuǎn)的霧氣如同一頭巨獸在咆哮。
他故意讓林虎看清自己瞳孔的金紋:堂兄的見面禮,可比三日前溫柔多了。心中對自己太古神體的力量有了更深的感悟。
裝神弄鬼!林虎突然甩出腰間令牌,鎏金表面迸發(fā)的強光讓林羽眼前一陣刺痛,那強光竟暫時沖散了靈氣漩渦。
這是林家執(zhí)法堂特制的破陣符,原本用于鎮(zhèn)壓族中叛逆,此刻卻將林羽逼得踉蹌后退三步,腳步踏在地上發(fā)出沉重的聲響。
三名護衛(wèi)趁機結(jié)成三角殺陣,他們佩刀上浮現(xiàn)的血色紋路與林羽經(jīng)脈中的金紋產(chǎn)生詭異共鳴,每一次劈砍都讓少年太陽穴突突直跳,那種共鳴聲如同魔音一般在腦海中回蕩。
這種源自同宗同源卻充滿惡意的靈力撕扯,反而刺激太古神體迸發(fā)出更耀眼的金芒,那金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原來如此...林羽在刀網(wǎng)中旋身時突然明悟,心中閃過一絲驚喜。
他故意讓左側(cè)護衛(wèi)的刀鋒擦過肩頭,淡金血液濺射在對方眉心瞬間,那護衛(wèi)突然抱頭慘叫——其體內(nèi)微薄的林家血脈竟被神血灼燒出青煙,那青煙帶著一股焦糊味,刺鼻難聞。
林虎見狀猛然咬破舌尖,噴在刀鋒上的精血化作猙獰虎首:都退開!
這是太古時期的血脈壓制!他周身騰起的血氣在身后凝成吊睛白額巨虎,每一步踏出都在巖地留下燃燒的爪印,那火焰燃燒的噼啪聲清晰可聞。
少年背后的古松突然無風自動,萬千氣根如垂簾將戰(zhàn)場切割成明暗兩界,氣根擺動發(fā)出呼呼的風聲。
林羽指尖凝聚的金芒在陰影中格外刺目,他望著撲殺而來的血虎虛影,終于露出被追殺七日來的第一個冷笑,心中充滿了自信。
林羽指尖的金芒驟然暴漲,竟在血虎虛影撲至面前的瞬間凝成九枚古篆,那古篆散發(fā)著神秘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那些篆文旋轉(zhuǎn)著嵌入古松樹干,千年樹皮突然皸裂出龍鱗狀紋路,垂落的氣根霎時化作萬千金線,將林虎的血氣虎首絞成漫天磷火,那磷火閃爍的光芒在眼前跳躍,如同鬼魅一般。
這不可能!林虎踉蹌后退,靴跟在地面犁出兩道焦痕,他能感覺到腳下地面的灼熱。
他腰間鎏金令牌應聲碎裂,七竅同時滲出血絲——方才召喚的吊睛白額虎乃是用本命精血所化,此刻反噬之力正瘋狂撕扯他的經(jīng)脈,他痛苦地嚎叫著,聲音在裂谷中回蕩。
三名黑衣護衛(wèi)見狀正要上前,林羽突然凌空踏出半步,他能感覺到空氣在腳下流動。
少年周身翻涌的淡金靈氣竟在足尖凝聚成實質(zhì)化的波紋,當?shù)谌罎i漪漾開時,最前方的護衛(wèi)突然膝蓋發(fā)出脆響,仿佛有千斤重物壓著肩胛骨生生跪進巖層,那骨骼的脆響讓人毛骨悚然。
三日前的債,該還了。林羽聲音裹著金石相擊的嗡鳴,帶著一股威嚴。
他右手虛握,先前濺落在護衛(wèi)眉心的金血突然燃起琉璃凈火,那火焰的高溫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灼熱,那護衛(wèi)體內(nèi)稀薄的林家血脈如同遇見烈陽的殘雪,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化作飛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灰燼味。
剩余兩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佩刀上的血色紋路正在金光照耀下寸寸崩解,他們試圖后撤,卻發(fā)現(xiàn)雙腳不知何時已被龍血藤纏住——那些暗紅藤蔓表面浮動著鎏金符紋,分明是林羽用神血臨時點化的困陣,他們能感覺到藤蔓纏繞的力量。
林虎趁機吞下顆猩紅丹藥,暴起的青筋在脖頸處扭成蚯蚓狀:廢物終究是廢物!他嘶吼著揮刀劈向林羽面門,刀刃上浮現(xiàn)的卻不是林家功法常見的虎形罡氣,而是某種泛著腥臭的墨綠色霧靄,那股腥臭味讓人作嘔。
少年瞳孔金紋突然分裂成雙重環(huán)狀。
在神體加持的極致目力下,他看清霧靄中藏著數(shù)百只振翅的毒蠱——這是南疆邪修的手段,林虎竟敢偷練禁術!
他心中充滿了憤怒。
古松突然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龍吟,那聲音如同滾滾春雷,萬千氣根如怒龍擺尾橫掃戰(zhàn)場,氣根掃過的風聲呼嘯而過。
林羽借著反震之力躍至半空,右手在胸前結(jié)出昨夜參悟的殘缺古印。
晨霧中的紫氣尚未散盡,此刻被神體牽引著凝成三寸劍芒,恰好刺入蠱群核心,那劍芒閃爍的寒光讓人膽寒。
毒蠱遇金血即焚,爆開的綠火卻被劍芒盡數(shù)吞噬,那綠火燃燒的滋滋聲讓人不寒而栗。
林虎眼睜睜看著自己苦心培育的蠱蟲化作滋養(yǎng)對方的養(yǎng)料,終于露出見鬼般的表情:你...你根本不是林羽!
這話三日前你們將我推下化骨池時,怎么不說?少年落地時踏碎七塊青巖,太古神體特有的威壓如潮水漫過戰(zhàn)場,他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壓力。
他左手虛按,還在掙扎的兩個護衛(wèi)突然渾身骨骼爆響,竟是體內(nèi)微薄靈氣被強行抽離,化作金絲纏繞在林羽腕間,那金絲的光澤在陽光下閃爍。
林虎趁機暴退十丈,卻撞上不知何時形成的靈氣壁障,他瘋狂捶打透明屏障,指甲翻卷也渾然不覺:你不能殺我!
刑堂長老在我魂牌下了禁制,我若身死...
誰說我要殺你?林羽輕笑,瞳孔金紋流轉(zhuǎn)如星河倒懸。
他抬手輕點,林虎腰間玉帶應聲斷裂,露出藏在暗格里的猩紅瓷瓶——正是裝著腐骨散的容器。
三名護衛(wèi)殘留的靈氣突然裹住瓷瓶,在林虎目眥欲裂的注視中,瓶口緩緩傾斜。
那些曾用來淬煉追魂弩的毒液,此刻正一滴不落地點在他暴露的傷口上。
啊啊啊!
我的眼睛!林虎捂著臉在地上翻滾,腐骨散灼燒皮肉的滋滋聲混著焦臭味彌漫開來,那股焦臭味讓人呼吸困難。
他掙扎著捏碎傳送符,身形開始模糊:父親...父親定會把你煉成尸傀!
林羽并未阻攔,反而彈指將一縷金血打入對方丹田:記得告訴長老們,三日后我會親自去取林家祠堂的《太古劍典》。這話讓即將消失的林虎渾身劇震——那是林家最高秘典,唯有族長繼承人才有資格參閱。
晨霧徹底散去時,滿地狼藉中只剩碎裂的鎏金令牌微微發(fā)燙,那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林羽轉(zhuǎn)身望向古松,發(fā)現(xiàn)那些被神血點化的龍血藤正緩緩滲入樹干,在樹心位置凝成半枚金色道種。
他伸手觸碰的瞬間,整座裂谷突然地動山搖,腳下的地面劇烈晃動,讓人站立不穩(wěn)。
小子,你惹大麻煩了。蒼老的聲音自地脈深處傳來,昨夜見過的神秘老者虛影在樹冠浮現(xiàn)。
他渾濁的雙眼第一次露出凝重:林家那本劍典里,藏著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因果。
林羽正要追問,東南天際突然傳來悶雷,那沉悶的聲音如同戰(zhàn)鼓一般。
那不是自然界的雷鳴,而是元嬰修士御空時引發(fā)的靈氣震蕩。
少年腕間的金絲突然繃直指向雷音來處,太古神體竟自主進入戒備狀態(tài)。
斷崖上的烏鴉群再次聚集,這次卻不敢靠近林羽周身三丈。
它們猩紅的眼珠倒映著少年挺拔的背影,以及他腳下逐漸浮現(xiàn)的、覆蓋整個裂谷的巨型陣圖——那圖案與刑堂地磚上的鎮(zhèn)族大陣有七分相似,卻又多了幾分洪荒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