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讓他把話說清楚。他放下手中藥膏,穿上衣服,從柜子里拿出來一件夜郎服。
他說這件衣服就是背叛大小姐的人留下的。
那人平常稱呼六哥,比陸瑾月星兒她們大一輩,但是要比四叔他們小一輩,所以叫哥。
六哥平日里對大小姐多加關(guān)照,往上數(shù)了十幾代有點遠(yuǎn)房表親的意思。如果是兄妹之間的情誼,那沒有問題,可他已經(jīng)暗生別樣情愫。
血氣方剛的成年男人,天天陪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能不心動?
何況陸瑾年還是整個金陵璀璨的明珠,四大家族里最耀眼的天星!
“這就是花郎最忌諱的地方!”四叔憤懣,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親情可以讓人不計代價的犧牲,可男女情愛若是不能圓滿,就容易生恨!”
小六一改往常辛苦練功的勁頭,轉(zhuǎn)而去搗鼓那些年輕男女玩的東西,送小禮物,穿情侶鞋,天天想著逗大小姐開心。陸瑾年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只當(dāng)他是大哥。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功夫講究的就是堅持,一天不練成懶蟲,三天不練成豬頭,七天不練那就荒廢了!小六子原本和四叔一個級別,算得上年輕有為,可后來衣服上的花一朵朵往下摘,到頭了竟只剩下一朵!
四叔和宵管事不是沒罵過他混賬東西,旁敲側(cè)擊叫他不要對大小姐動歪心思,可他偏不聽,成了廢物一個,連看大門的跟他過招都能給他放倒了。
大小姐宅心仁厚,沒有指責(zé)他,依舊將他留在身邊。只可惜從此以后陸瑾年身邊就不再是他一個人,而是三個人,還有五花高手和紫嬌娥。
他心里當(dāng)然有落差,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精神也有了問題,有天竟然忍不住偷看大小姐洗澡,被大小姐身邊的紫嬌娥抓個正著,暗地里教訓(xùn)了一頓,交給四叔,但是沒有聲張。
“常家有個孫子輩的人物,一直追求著大小姐,知書達(dá)理,外國留學(xué)回來的高知識分子,代家主,也就是小姐大伯和族中長輩都很歡喜。”
“結(jié)果臨近敲定黃道吉日的時候,常家那孫子,無緣無故死了!”
“有人說是生病,有人說是外出接鏢的時候出了意外,但我們打探到是夜里死于非命,因為常家四處派人前去找尋兇手。”
“常家機關(guān)術(shù)了得,對于古董文物的保護也有獨到手段,經(jīng)常接鏢趕趟,負(fù)責(zé)運送文物,賺各方綠林的買路錢。”
“常家孫子死的那地,宵管事去瞧過,就是一間密室,周圍用吸收光線的夜石圍住,八寶盒機關(guān)鎖鎖住唯一出路,可是鎖并沒有損壞。”
“那鎖里邊纏繞上千根絲線,一觸即發(fā),噴涂毒針,只要遭人不按路徑解鎖,絲線的路徑就會改變,鎖的外表也會發(fā)生變化,一眼就能看出。”
“就算是他們自家人,也不可能在絕對黑暗的環(huán)境下開鎖,還不觸發(fā)機關(guān)。”
“而且,老宵還在密室中看到了小貓鞋印。”
我疑惑道小貓鞋印是什么東西,他解釋說是一個叫哈嘍凱蒂的小貓圖案,情侶鞋。
“你是說殺掉常家那孫子的,是六哥?”
“還能有誰?只有陸家人的血脈能夠在黑暗中清楚見物,整個金陵,到了晚上那間密室只有陸家人能破!”
“要不是這種天賦,老宵他能壓我一頭?”
我內(nèi)心無語四叔還在想著他那名頭,都啥時候了?競爭心還真強!
但表面上我連連點頭,說四叔本領(lǐng)高強,那小子怎么害死大小姐的?
他接著說死了一個常家孫子,還有成百上千個“常家孫子”踏破陸家門檻來求親,小六子決定表明心意,大小姐看出他的意圖,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了他,他當(dāng)時就喝了一晚上的酒,還揚言要報復(fù)!
我們都叫大小姐要小心,可是她不聽!她覺得六哥也就是愛而不得,發(fā)泄一下很正常,畢竟這么多年感情,不可能說報復(fù)就真下手!
那次陰席是另外一個大家族舉辦的拍賣寶會,四大家也暗中收到了邀請,但是四大家終歸是做明面生意白道上的人,不好出面和這些個陰暗地里的盜墓團伙打交道。
所以一般他們都會派手下人偽裝前去。
可問題就出在這,大小姐那一次不知道為什么會親自前去!她只帶了小六,我們雖然沒有找到大小姐的尸體,但是我們找到了小六的尸體。
小六被人用簪子戳脖而死,尸體死不瞑目,豎瞳不消。
那發(fā)簪就是大小姐的,而能夠令陸家人死了之后還顯化蛇瞳的辦法,就是在陸家人臨死之際,和另一對蛇瞳對視。
大小姐為什么要殺害六哥呢?她明明那么信任六哥?
能夠做出的合理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當(dāng)了叛徒!害大小姐身陷險境,臨死之時反撲咬死了不忠的狗!
我打斷道:“可我聽二小姐說,大小姐當(dāng)日是自己一個人去赴的陰席?”
怎么兩個人之間的話牛頭不對馬嘴?
四叔嘆了一口氣:“那是我們瞞了二小姐。小六子他家里人還在金陵,如果二小姐得知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牽連無辜。”
“這就是理由?”我不禁啞然。
合著你在這發(fā)圣母心呢?
咋的對我這么狠?
小六子是你兒子啊?
都把你主子害死了你還惦記著人家中老母?
如果小六子家藏有和大小姐被害相關(guān)的線索,那豈不是早早錯過?
陸家現(xiàn)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得益于主子管控不力。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該自作主張瞞著二小姐,這個時代相較于舊社會,規(guī)矩寬松很多,導(dǎo)致小六子逾越規(guī)矩,你,也一樣。”我沒留一點情面。
放在古代,那是要被趕出家門,杖責(zé)二十的代價!
四叔也知道自己毛病,低著頭一口接著一口喝悶酒,麻痹自己神經(jīng)。
“約定時間不變,我不管你們服還是不服我,都得按照我說的去做。”
“如果不想陸家出事,有什么不滿也要等到事情結(jié)束之后再講究。”
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夜明星稀,烏鵲不飛,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悄無聲息跳到石瓦房上,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
“怎么,還沒偷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