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腕上已經(jīng)安分下來的黑線,陷入沉思。
“人下的咒術(shù),只針對被下咒之人,以及救助過被下咒之人的旁觀者。”
鐵老頭面色嚴(yán)肅,冷靜的分析。
“你們方才說不僅是東家身上有這個(gè)黑線,白小姐的父親身上也有?”
“是的。”
白萱看向鐵老頭,謹(jǐn)慎的開了口。
“不只是我爸爸,張銘軒也有,不過張銘軒已經(jīng)死了。”
“那就奇怪了……”
我接過鐵老頭的話,眉頭緊皺。
“確實(shí)很奇怪,涉及這么廣,爺爺給我那本書上提到過,下咒術(shù)的人,一定是有修為的人,但是常人的修為,能針對一人或者兩人,但眼下這種情況,恐怕對方……”
“對方不一定是人。”
我愣了下,轉(zhuǎn)頭看向鐵老頭。
鐵老頭一臉嚴(yán)肅,盯著我的目光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東家,你們這次可惹了大麻煩了。”
不知何處吹來了一陣風(fēng),將門吹開,拍打在墻壁上,砰砰作響。
“啊??!”
白萱尖叫著躲到了我身后。
頭頂?shù)臒艄夂雒骱霭?,閃爍不停。
鐵老頭起身,抓過一旁的符咒,猛地趴在門板上,隨后強(qiáng)硬的將門關(guān)上。
屋內(nèi)又恢復(fù)了安靜。
白萱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盯著門的方向。
“這,這怎么回事?”
我瞥了眼鐵老頭,他面無表情的坐下,對于方才這樣的情況,似乎見怪不怪了。
“白小姐不要害怕,只是個(gè)走錯(cuò)路的小鬼,沒事。”
“……”
他神情平靜,語氣更是司空見慣的尋常。
白萱身體抖得越發(fā)的厲害,人也直接躲到了我身后,只從肩膀處露出一雙眼睛,忐忑的盯著門的方向。
“鐵老頭,不要嚇唬人,說正事。”
我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擺正了臉色。
“活人自帶生氣,尋常小鬼不敢靠近,何況是張銘軒這種陽氣鼎盛的男人。萱萱。”
拉過萱萱的手,我嚴(yán)肅而慎重的看著她。
“你仔細(xì)想想,這段時(shí)日,你和張銘軒去過什么地方?”
白萱愣了下,眉頭漸漸皺起來。
“這段時(shí)日張銘軒一直帶著我四下閑逛,最多的還是去商場。”
商場人來人往,人氣太重,如果真有鬼趕在商場給人下咒,那已經(jīng)不是尋常鬼怪的程度了。
回憶今日在此處見到張銘軒的場景,我微微蹙眉。
“今日再來這家店之前,你和張銘軒還去了什么地方?”
白萱是抬手指向身后。
“隔壁的步行街,我們時(shí)候從那邊逛過來的。”
我站起來,看向十一。
“我們?nèi)ゲ叫薪挚纯础?rdquo;
十一點(diǎn)頭。
“好。”
“誒!等等。”
我低頭看去,白萱纖瘦的身體,緊緊的抱著我的手臂。
“阿九,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略微猶豫的頓了頓,沒說話。
“帶我去吧,我還可以幫你們指出來我去了什么地方。”
她的眼睛睜得渾圓,水潤潤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我一時(shí)心軟,應(yīng)了下來。
“好吧,但是你要跟著我,不能隨便走開。”
白萱露出笑容,燦若桃花。
“好,我保證。”
在白萱的指路下,三人來到步行街。
此刻正是打工人的下班高峰期,步行街上人潮擁擠,摩肩接踵。
街道兩側(cè)燈光明亮,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店鋪都有。
我一路走來,看得目不暇接。
白萱在旁邊貼心的為我解釋。
“這一塊是有名的特色街,年輕人喜歡玩的密室、鬼屋、還有什么劇本殺等等,整整一條街過去,全都是。”
我微微點(diǎn)頭,目光微頓,腳步也停下來。
“怎么了?”
白萱順著我的視線看去,眼睛如同開了鋒的利刃,亮了起來。
“那個(gè)就是密室逃脫,你想去玩嗎?”
那家店的門面被涂成了一張看不見面容的臉,兩只眼睛猩紅而恐怖。
眼睛下面是一扇雙開的門,門是開著的,屋內(nèi)紅色的燈光透出來。
如同躲在陰影里的野獸,囂張的張開嘴,露出那紅燦燦的舌頭,等待著獵物主動(dòng)走進(jìn)去。
我身體抖了抖,不由得往后退。
“少爺。”
十一擋在我身前,眼里含著關(guān)心。
“您怎么了?”
“沒。”
我扶著額頭,避開那雙猩紅的眸子。
“我們快往前走。”
在我的催促下,我們快速的遠(yuǎn)離了那家店,繼續(xù)往前。
不過十米的距離,我發(fā)現(xiàn)左側(cè)出現(xiàn)了一家和方才那家類似的店鋪。
不過這間店的門面,是白色的。
那白色像是溺水人的臉,是死亡的顏色。
四肢變得冰涼,太陽穴處如同有人拿著小錘子,在不停的敲打。
一股濃密的黑氣,順著紅色的門飄出來,落在行人的肩膀上,或者頭頂,或者……手腕上。
它們頑皮的纏住行人的脖子,手腕,隨著行人漸行漸遠(yuǎn)。
我猛地拉住白萱的手,目光變得狠厲。
“十一,快走。”
我拽著白萱,帶著十一,幾乎是跑出了步行街。
步行街的盡頭,是一條寬闊的人工河。
前面沒路了。
轉(zhuǎn)頭看去,那些黑氣如同有了生命,張牙舞爪的朝著我們沖來。
我將白萱拉到身后,從兜里拿出一疊黃紙。
“十一,貼在身上。”
甩了一疊給十一,我動(dòng)作迅速的將自己的肩頭和額頭上貼了黃紙,隨后又給白萱貼上。
人有三火,三火越旺,邪祟之物越不敢靠近。
此黃符是我臨走時(shí)找鐵老頭要的,為的就是增強(qiáng)陽氣,此刻便起了作用。
那些急速靠近的黑氣,像是突然間沒了目標(biāo),在原地晃悠。
“阿九,怎么回事?你看見什么了?”
萱萱看不見?
我轉(zhuǎn)頭看向萱萱,她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十一。”
我不確定的看向十一。
“你能看見嗎?”
十一擰眉,慎重的搖頭。
“……”
也就是說這些霧氣他們都看不見,只有我才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