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之下,一道雷聲響過,大雨立刻傾盆而下。
別墅大門前,路燈亮著昏黃的光,一個清瘦纖細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她渾身打著抖,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她沒有任何防備。
這時候,一輛車緩緩的開過來,她一看到那熟悉的車牌號,咬了咬牙,便直接沖了上去,用手拍打著車窗。
“蘇程,蘇程!”
車停了下來。
車內(nèi)沒有開著燈,但駕駛座旁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了一張年輕的俊臉,此時劍眉蹙成了一團,眼中帶著一絲不悅之色的看著她。
“楚心月?你怎么會在這兒?”
大雨瓢潑之下,車里車外兩個世界,楚心月打著抖,平日里畫著精致妝容的臉此時素凈無比,她咽了咽喉嚨說道。
“蘇程……”
此時,楚心月的秀唇也在顫抖著,但蘇程已經(jīng)沒有耐心聽下去了。
“我們倆個的婚約已經(jīng)解除了!楚心月,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他的語氣冷漠又不耐,楚心月咬了咬牙,想起了今天過來的目的。
小霖還在病床上,再不交錢動手術(shù),他就活不過三個月了。
雙手扒著車窗,楚心月放軟了語氣,說道:“蘇程,你能不能……借我一百萬?”
看著蘇程挑了挑眉,她又趕緊補充:“我會還給你的!”
但是,蘇程沒有答應(yīng)。
他眉頭輕挑,含著嘲諷之色,說道。
“楚大小姐,你會缺一百萬嗎?”
如果是以前,一百萬只不過是她的兩身衣服。
可現(xiàn)在,她要放下所有的自尊,來哀求蘇程。
“小霖要做手術(shù),拜托了蘇程。”她眨了眨眼,雨珠混著淚水一塊掉了下來:“就看在我們從前的婚約……”
蘇程不為所動,從喉嚨中溢出一聲輕蔑的冷哼:“楚霖小少爺?他不是很威風(fēng)嗎?他怎么會需要我的錢……更何況,楚心月,就算我借給你,你還得起嗎?”
你還得起嗎?
楚心月微微一怔。
一個月前,楚氏集團宣告破產(chǎn),虧空八億美元,在香城縱橫商場三十余年的楚昌明扛不住壓力跳樓自殺,而他的夫人也吞藥隨他而去了,只留下了一對年輕的子女。
“阿程,你借給她吧。”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楚心月這才發(fā)現(xiàn),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女人。
車內(nèi)頂燈調(diào)亮,女人轉(zhuǎn)過臉來,她留著整齊的劉海,一雙眼睛清澈如水,楚心月卻瞬間抓緊了車窗沿,一臉錯愕的道:“李文瑤?”
緊接著,她就問蘇程:“你又和她在一起了?你跟我解除婚約,就是為了她?”
車門突然被打開。
楚心月沒有防備,慣性的向后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大雨天的地面濕滑,她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了身子。
蘇程下車,撐著一把花格子傘,把整個車窗擋在了寬闊的身后,臉上透出一股冷漠之色,冰冷的況道:“你離她遠一點。”
他的話像是一個錘子,把楚心月的心錘得生疼。
“我和你解除婚約,與文瑤無關(guān)。”
他居高臨下,眼神無比的冷冷:“但是,她確實和你不一樣。”
“楚心月,你心思狠毒、飛揚跋扈,對文瑤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她今天居然還想要幫你一把,呵呵……”
心思狠毒、飛揚跋扈,那樣的事情……
楚心月?lián)u了搖頭,喉嚨干澀到疼痛:“我和你說過,李文瑤的事與我無關(guān),她自……”
蘇程眼神冰冷,像一把刀一樣刮過她,這時李文瑤也下了車,蘇程見了,立刻急急走過去,替她遮擋風(fēng)雨!
大雨落在頭上,楚心月一臉茫然地看著李文瑤走到了自己面前,她看見李文瑤對自己笑了笑!“阿程,借給她吧。”
“你下來就是為了她?快回去,我一分錢都不會給她。”
蘇程蹙著眉頭,把李文瑤又直接推上了車。
李文瑤上車前,對楚心月?lián)u了搖頭。
蘇程也準備收傘上車,楚心月頭腦是懵的,但看見他準備上車,立刻下意識地抓住了蘇程的衣袖,語氣卑微。
“求你了……蘇程,小霖他再不做手術(shù)就沒命了……我求求你了……”
她眼眶紅紅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聲音都哽咽了。
“我現(xiàn)在只有小霖一個親人了,蘇程,我求求你……他小時候也叫過你哥哥的,你忘了嗎蘇程?”
蘇程……
蘇程眼神微微一動,但還是強行把她的手拿開,一字一句道:“那你跪下來求我??!”
楚心月的心里一寸寸的冰冷了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蘇程。
蘇程嗤笑了一聲,收傘上車,車門被重重的關(guān)上。
車輛啟動,開進了別墅的大門,楚心月沖上前,還想再追,卻被大門攔住了。
“蘇程!蘇程!”她抓著鏤空鐵門,大聲叫著。
不一會兒,一個老人撐著把傘,走到她面前,和她隔著一扇門:“楚小姐,你和少爺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少爺讓你立刻離開,不然就叫警衛(wèi)了。”
他目光憐憫,楚心月哽著喉嚨道:“讓我見見蘇程!”
老人嘆了口氣,拿出一個棕色錢夾,遞給了楚心月:“這是少爺給你的三千塊,你還是走吧。”
說完老人轉(zhuǎn)身離開。
接過那個錢夾,楚心月打開一看,里面是一疊錢,她卻感到渾身發(fā)冷。
三千塊……
當初她讓李文瑤跪著,用三千元丟到了她臉上……如今蘇程告訴她,她的尊嚴,只值三千塊錢。
但無論如何,三千元也是錢……
楚心月咬了咬牙,把錢夾牢牢抓住,剛想轉(zhuǎn)身,一陣頭暈?zāi)垦?,腳下不穩(wěn),就向前倒去。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一輛亮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不遠處,駕駛位上的司機輕聲說道。
“先生,楚小姐暈倒了,是不是……”
被稱為先生的男人,坐在后座上,穿著深灰色西裝,瘦削的臉上輪廓分明,眉眼之間無比的深邃。此時,正低頭看報紙,一副金邊眼鏡架在鼻梁上,顯得慵懶貴氣。
他道:“什么?”
像是根本沒看見不遠處暈倒在地上的楚心月一樣。
司機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說:“那我這就開回公館去?”
男人默不作聲,司機揣摩不清他的心思,一時之間也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