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市大酒店頂層餐廳里,一片寂靜。
現(xiàn)場安靜的似乎都能夠聽到針頭掉落的聲音。
這一切也都是源自楚山河的那句打破杭市寧靜的話所引起。
杭市三大家族,楚家、陸家以及張家,三家鼎力,不能說是互幫互助,起碼百年來,從原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逐漸的發(fā)展成為了今天這副景象。
楚家以制造業(yè)為主,主要的門路就是進出口貿(mào)易,而張家則相對的專做于進出口,物流,人力則是頭一號,陸家與他們不太相同。
如果說楚家是中軸,張家是輸出,那么陸家則是生產(chǎn)。
楚家的制造業(yè)許多的機器、原材料都是由陸家提供。
而陸家的許多原材料的加工打磨,則完全靠著張家從國外運輸進來。
他們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一家聯(lián)系著一家,密不可分。
如果這有一家倒下了,或者哪一家心有芥蒂,存心想要滅族的話,那么對于雙方都是吃力不討好的。
所以現(xiàn)場才會一片寂靜,因為大家都明白,楚山河說出這句話來的意思,意味著什么。
杭市的格局可能由此將會進行翻天覆地的大洗牌。
有人倒下,就有人站起來。
不論最后是楚家贏了,還是陸家勝了,對他們兩家人來說,都是雙輸甚至是三輸,卻給了那些原本被他們打壓的下族企業(yè)們一個翻身的機會。
有可能今后的杭市,就不是楚陸張,而是找錢孫了。
所以混江龍久久沒有回話,他當然明白其中利弊?;旖埧刹幌牒退麄?nèi)乙酝獾娜撕献鳎ズ掀诋斎皇且换厥?,還有就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三家的愛恨情仇了,而他們對混江龍也是知根知底。
萬一換了一批新的巨頭出發(fā),培養(yǎng)感情不說,還要時刻防備那些人對自己下手,這對混江龍這個外來人員,是很不友好的。
所以混江龍,內(nèi)心是反對的。
不過楚山河堅定和充滿復(fù)仇心理的眼神則告訴他,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結(jié)束。
“老楚,這件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了?”混江龍敲擊著桌面,低沉的說道。
楚山河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喪子之痛,你不能懂。他日杭市,有我們楚家,就沒有陸家,有陸家,就沒有楚家。”
“老楚,太孩子氣了吧?你好歹曾是個大家族的一家之主,不分析利弊,只在乎個人情感而下決策,你應(yīng)該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吧?”
“老楊,這不是孩不孩子子的問題,而是他們陸家,害死了我的兒??!”楚山河一拳打在了桌面上,瞬間目光一轉(zhuǎn),眼睛一瞇,接著說道:“你不會是不想幫我吧?”
混江龍打了個哈哈,震的房間都感覺顫抖了起來。
“老楚,你們?nèi)抑g的恩怨,我不想管,也管不著。我只在乎錢,有錢穩(wěn)定的賺,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事情,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
“于公,我對你們?nèi)乙灰曂?,畢竟都是我的搖錢樹。于私嘛,我當然更愿意站在你們這一邊,誰讓我這么喜歡你兒子呢。”
“老楊,你不要話里有話了,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開個價吧。”
混江龍眉頭一挑,張開了手指,舉在了空中,神秘的笑著。
“五千萬?”楚山河問道。
混江龍笑了笑,搖了搖頭。
“五個億?”楚山河已經(jīng)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混江龍趁火打劫的水平這么高。
不過混江龍依舊搖了搖,笑道:“五十億。”
“你瘋了!”楚山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喊道。
混江龍微笑著拿起酒杯,小嘬了一口,說道:“老楚,你們楚家上百上千億的資產(chǎn),區(qū)區(qū)五十億既解決了陸家這個大麻煩,還不用擔心今后的生意。錢嘛,只要人在,家族在,什么時候賺不回來,你說是不是。”
楚山河坐了回去,他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旁的楚鋒一直沒有說話,這會兒才拉了拉他父親的胳膊,小聲的說道:“爸,有這五十億,我們完全可以去找雇傭兵或者是一些神秘殺手,一批接著一批的進入陸家,完全有機會給弟弟報仇!”
楚山河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混江龍趁熱打鐵,看著眉頭緊鎖的楚山河,笑道:“老楚,不瞞你說,我手頭有很多強者的資源,完全可以派他們?nèi)リ懠倚写?。你不就是想要讓徐子陽死嗎?有了你給我的這些資金,我保證讓徐子陽的人頭落地。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當然也就不會影響你們兩家的關(guān)系了。”
楚山河略一沉吟,似乎覺得這樣也可行。
單從強者的資源來說,楚家肯定比不過這個常年混跡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自然能請來的人也會很多。
楚山河最終妥協(xié)了,點了點頭。
混江龍很開心,朗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
徐子陽幾個起落,一息之間,就來到了杭市邊郊的一處地帶。
滿地白雪,一人穿著一身雪白的便衣,立于田野中間,冷風(fēng)吹拂,揚起一片他的衣角。
這里已經(jīng)荒外了,路邊的馬路都是柿子鋪成的。陽光很暖,給這個肅殺寒冷的冬季帶來了一絲溫暖。
那人感受到了一股氣息逼近,緩緩睜開了雙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才開口說道:“徐子陽?”
徐子陽站在石子路上,看著前方的那個白衣男子,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男子不應(yīng)該在這里出現(xiàn)才對,想當初自己深入西北雪山之中,尋求自己身體奧秘的時候,也曾碰到過這樣穿著的人。
那個時候,徐子陽在深山之處,遇到了一個人,也是身著白衣,卻比眼前這人更加年老。
兩人在深山之中,結(jié)伴而行,一路詳談甚歡。
老人叫做段不平,已經(jīng)一百二十三歲,一身武學(xué)造詣極高,似乎已經(jīng)在金剛境的門口徘徊了,所以就連徐子陽也不由高看一分。
段不平也曾試探過徐子陽的氣息高低,只和一般武宗無差,便覺得徐子陽只是武宗水平。
但是這么年輕的武宗,仍舊讓段不平覺得不可思議。
“天之驕子”是段不平形容徐子陽的。
徐子陽沒有說,他其實生而就是金剛境。
如果徐子陽說出來的話,估計段不平會當場吐血身亡。
段不平也直言不諱,和徐子陽說他來這里就是來尋找長生的,他沒有活夠,還不想就這么撒手人寰,他想突破通玄境,進入金剛境。
雖說一般達到了通玄境的人,壽命起碼都有一百五十歲可,有甚者兩百歲也不成問題。
進入金剛境,那就更加長久了。
仙人拊我頂,結(jié)髮授長生。
這個從古至今一直貫穿著人類的終極奢求,就連活了一百二十三歲的段不平,也沒有看透。
那些口口聲聲喊著“頭掉了碗大的疤”的人,看似豁達,其實是對于死亡的妥協(xié)。
越老越怕死,越強越怕死。
徐子陽和段不平一路同行,走了三天三夜,最終在一處分山嶺告別。
段不平追求他的長生之道,結(jié)果不得而知。
徐子陽探尋自身的秘密,結(jié)果卻是空手而歸。
徐子陽打量了眼前的這位白衣男子,面容和段不平卻有幾分相似。難不成,他真的得到了長生之術(shù)?
“段不平?”徐子陽試探的問了問。
還好這個白衣男子搖了搖頭,要不然徐子陽真的要給他跪下了。
長生之術(shù)啊,古往今來,多少達官顯貴,多少皇帝貴族想要得到,都得不到的東西,就被他找到了。
徐子陽暗暗舒了一口氣,總算人間還是講點道理的。
“段不平乃是家父,我是段不凡。”遠處的白衣男子開口說道。
“不平不凡,還真的是不平不凡。”徐子陽在心里說道。
他看著眼前的段不凡,怪不得和段不平這么想象,原來是父子關(guān)系。
徐子陽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息。
通玄境!
眼前的這個和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人,居然已經(jīng)達到了通玄境,可想而知,天賦異稟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了。
有段不平這個老高手在,段不凡應(yīng)該是徹徹底底的通玄境武宗。
徐子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離金剛境還有點距離。
“家父可好?”徐子陽雖然對段不平?jīng)]有太深的情感,但是好歹兩個人在雪山中也結(jié)伴行走了好久,多少還是有點忘年交的意味的。
段不凡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家父去年已經(jīng)病逝。”
死了!
徐子陽震驚了,沒想到堂堂的武宗,都快踏入金剛境的家伙,最終還是敗給了病魔!
段不凡看見徐子陽的神情,微微一笑說道:“家父臨終前,曾囑托我一定要找到徐先生。
他說徐先生曾經(jīng)和他一起在長白山脈踏雪行走過,令他受益良多。
家父閉上眼前,曾微笑著和我說,因徐先生的點撥,閉眼前踏入金剛,此生無憾。”
徐子陽笑了,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也算是令這位半生都在追尋長生的老人,撞到了南墻,回過頭,終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在臨死前,成就了金剛境。